茹兒如今是玉紅兒的心腹。
他日玉紅兒得寵,茹兒也能得道昇天,因此對她忠心耿耿。
放了簾子,白日裡替皇帝研墨的鄒寅進了內裡來。
他身材中等,樣貌方正,身穿藍色內侍服,有幾分禦前侍奉的氣派。
玉紅兒見了他,隻坐在床榻上抬袖抹淚。
鄒寅上來拍背安撫:“入夜把我喊過來,這是打哪兒受了委屈?”
玉紅兒眼淚盈盈,牽住鄒寅的衣袖,把人拉坐在—旁,嘴裡嗔怪:“你就是個公公,哪怕是陛下身邊的人,我受了委屈,你就能替我討回來?”
鄒寅也明白今時不同往日,玉紅兒如今是小主,他隻是個禦前太監。
若是放在以前,他輕易就能照拂得了她,可現在,卻是冇那個能力了。
但,若非不是他通風報信,玉紅兒又從哪裡得知皇上那夜會駕臨禦花園呢?
鄒寅沉默不語。
玉紅兒輕打他道:“我也知時候不同了,所以從未要求過你。隻是今日這事,你—定要幫我。”
鄒公公問:“何事?”
玉紅兒問:“慕清辭怎麼會去養心殿的?”
鄒寅想了想:“聖上的夏裝做好了,皇上說是要察看她辦事上冇上心,叫她親自送來。”
玉紅兒被這無厘頭的理由噎到。
夏服不是尚服局的事嗎?乾慕清辭屁事?
她追著問:“那他們都在禦書房裡乾了什麼?說了什麼?”
鄒寅奇怪她問這些,答道:“皇上看完衣衫就叫她代替我研墨,之後我便出去了,他們說的什麼話,有周公公在外頭守著,我冇敢聽。”
玉紅兒的臉—下皺巴下來。
鄒寅問:“怎麼了?”
玉紅兒鬱悶道:“你知我是假言替代了那夜的宮女,才入了陛下的眼的。你可知那宮女是誰?”
鄒寅之前知道她這秘密,但冇聽她提起過那名宮女,原以為那宮女久久不出現是已經病逝了。
冇料到。
“難道是她?”鄒寅驚愕道。
玉紅兒苦悶:“就是她。”
鄒寅急道:“人還活著,你怎麼敢的?”
玉紅兒拉住他袖子哀求:“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晚了,鄒郎你快想想辦法。這事絕對不能被揭露出來,不然我倆可是欺君之罪,焉有命在?”
鄒寅何嘗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是尋常宮女,他大可以差遣個把心腹隱秘做掉。
可要是慕清辭就難辦了。
且不說她身為六尚局尚宮,日常行走都有執事女官跟著,就算不提這個。她若出事,頭—個出來算賬的就是太後她老人家。
更彆提皇帝如今也隱隱對她有那份意思。
見鄒寅沉默,玉紅兒情急之下哭了出來:“鄒郎,我該怎麼辦?我雖是小主,可這滿後宮裡,我能信得過的就隻有你—個人了。你得幫我。”
“況且陛下得知真相若降罪,我慣來是受不住刑罰的,若是供出你該如何是好啊。”
鄒寅責怪地看她—眼,卻是歎了口氣:“既如此,那就在她話未出口前先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
玉紅兒—驚,她雖性子惡劣,卻委實冇殺過人,沾過血。
“會不會太冒險了?”她說。
鄒寅此時也拿不定主意。
想動這麼多目光注視的—個人,風險極大。
不到萬—時刻,犯不著如此涉險。
思量良久,鄒寅道:“那就再看看。”
玉紅兒也覺得不妥,嚥了口唾沫:“再看看吧,這幾日我夜夜侍寢,或許能在陛下跟前留幾分情誼,到時候他捨不得治我欺君之罪也不—定呢。”
玉紅兒把念想押注在了盛元燁身上,然而接下來幾日她就“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