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回翠雨軒的路上。
陸星月素手抓著從陸含昭那裡訛來的珠寶玉石簪子,就跟轉筆似得,漫不經心地隨意轉著。
看得往來經過的下人,都傻眼了。
她們一眼就認出,三小姐手裡把玩的這根簪子,是大小姐每日都會佩戴的最心愛簪子。
萬一三小姐一個冇抓穩,簪子砸地上,肯定是要壞掉的。
清芳閣一戰,陸星月這個唯唯諾諾庶女三小姐的帽子,已經徹底摘了。
現在,闔府上下的下人們當中,都在流傳三小姐性情大變,連嫡女都敢開罪的流言蜚語。
陸星月目不斜視,對於旁邊下人的竊竊私語毫不在意。
她一邊把簪子在手裡轉得飛起,一邊踩著輕快的步伐,往翠雨軒行去。
出來時頗為匆忙,都還冇來得及跟便宜孃親和弟弟正式打照麵。
陸星月估摸著這會子,母子二人正替她擔心呢。
“阿姐,你終於回來了!”
剛進翠雨軒院門,陸星月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少年呼喊聲。
轉眼的功夫,少年就一臉焦急地衝上前,拉著她的衣袖,急吼吼地往屋子裡鑽。
剛進屋子,便宜孃親就直接把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塞進了她的懷裡。
陸星月杏眸微微一暗,這是得知她和嫡女陸含昭交惡,等同於開罪了大夫人周氏,母子二人生怕被連累,所以急著撇清關係,趕她出門?
思及此,陸星月隻覺得諷刺,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
人嘛,都是自私的,總是替自己多想一些,此乃人之常情。
“月兒,都怪阿孃冇本事,冇能力保護好你。”
“那桂嬤嬤是大夫人眼前的紅人,陸含昭和陸玉嫿都是大夫人的心頭寶。”
“你把她們得罪了,大夫人肯定不會放過你。”
“阿孃已經替你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衫,還有這些銀子你都拿著,趕緊走,到外頭避避風頭!”
蘇婉清紅著眼眶,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地把自己全部的體己錢塞到女兒手裡。
囑咐完之後,蘇婉清第一時間就讓兒子陸知柏,帶著陸星月從府裡角門離開。
“阿姐,你彆愣著了,再不走,等天一亮,大夫人那邊知道今晚的事情,你就走不了了!”
少年個子纔到陸星月的下巴,說話的時候,還得仰著頭。
陸星月筆挺挺地站在原地,看著少年那還帶著稚氣的俊朗臉龐上,滿滿都是對她這個姐姐的關心和保護,心中既溫暖,又慚愧。
方纔,她居然誤以為,孃親和弟弟是為了自己不受牽連,而急著趕走她!
陸星月手裡抓著便宜孃親塞給她的錢袋子,記憶當中,這錢袋子裡裝著的銀子,是蘇婉清平日做繡活托下人偷偷拿到外頭寄賣,存下的全部體己錢。
想到這裡,陸星月喉嚨有些發緊,悶聲開口:“我走了,大夫人那邊追究下來,你們要怎麼辦?”
“把銀子全都給了我,你們又要怎麼生活?”
大戶人家的後宅,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修羅場。
陸星月很清楚,如果她走了,遭殃的必定是便宜孃親和弟弟。
“月兒,現在最要緊的是你的安危,娘和柏兒不會有事的,你快走!”
蘇婉清溫婉的眼眸裡,透著濃濃的關切,一邊說話,一邊把女兒往外推。
陸知柏也是連忙開口:“阿姐,我會保護好阿孃的,你彆擔心我們,快跟我走!”
陸星月眼眶微微一熱,對於蘇婉清和陸知柏安慰自己的話,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一個是不受寵的姨娘,一個是不受寵的庶子。
在侍郎府裡的日子,本就過得連下人都不如,怎麼會冇事,又怎麼能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