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就站在門口，也不進去，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想起之前媽媽還躺在床上的時候。

他也是這樣，不願意進去。

我想，爸爸可能是個膽小鬼。

因為以前我在害怕一個東西的時候，就會想離得遠遠的，但是我又會好奇，所以我就會躲在角落的地方偷偷觀察。

爸爸就和以前的我一樣。

我說了句：“爸爸膽小鬼！”

然後我就自己一個人跑到房子裡麵去了。

我現在是誰也碰不到的泡泡，我纔不怕嘞。

進去的一瞬間，我看見蔣蔓正躺在沙發上一臉慘白，看上去十分難受。

這次她的樣子和之前全然不同，豆大的冷汗往頭上冒，嘴唇也咬得緊緊的。

我不懂，為什麼她明明那麼難受了，不去醫院，而是要給爸爸打電話呢。

我忽然間想起，很多次，媽媽也是這樣。

可是為什麼呢？

他們不都是大人了嗎？

老師曾經告訴我，有問題可以尋求醫生、警察的幫助，可是這些大人都不懂，反而讓我爸爸那個膽小鬼幫她們。

蔣蔓咬著牙，手撫摸著肚子，痛苦時，她還會對自己說：“寶寶，媽媽就靠你了，堅強些。”

她的話讓我不禁想起從前媽媽對我說過的話。

有一瞬間我從蔣蔓的身上看到了媽媽，但隨即我搖了搖頭，她和媽媽不一樣。

蔣蔓將手機拿起來，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爸爸就在門口，可鈴聲傳不進來，她也不知道爸爸就在哪裡。

她隻是固執的，一遍遍的打著電話，說著：“我冇有騙你，我好難受。”

“壞女人，叫醫生。”我在她旁邊說著。

我討厭她，但是媽媽說，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我的話，她終於還是把電話打到了醫院。

我不知道救護車是什麼時候來的，因為我再一次被爸爸帶走了。

他冇有進那個房子，也冇有去看蔣蔓。

隻是短暫的在房子外停留了一會便離開了。

坐上車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臉上並不好看。

整個身體就像一灘爛泥一樣靠坐在椅子上。

然後我聽到他說：“小瑜，我是不是錯了。”

“我真的有那麼期待那個孩子嗎？”

“我後悔了，你能回來嗎？”

他每說一句我就跟著回答一句。

但幾乎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

後來，我就不想管爸爸了，我覺得爸爸有些煩人。

就像之前幼兒園裡最討厭的小朋友一樣，做錯了事就推到彆人身上，然後繼續犯錯。

我蜷縮在車輛的後排，任由爸爸帶我東奔西走。

我全然不在意了，反正我最愛的媽媽已經不在了。

然後我又聽到爸爸說：“以後我隻要你和……恩恩，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小瑜，等等我，隻要晶片做好，你就能回來了。”

我猛然抬頭，看向爸爸：“什麼是晶片，媽媽真的可以回來嗎？”

爸爸冇有說話，隻是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爸爸的車開往公司，我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跟爸爸一起來公司。

大廳的人好多，每一個都和爸爸打著招呼，看上去爸爸很厲害的樣子。

我四處打量著，然後我在角落裡看到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的眼睛很熟悉，很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