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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小說 > 漫漫旅途中 > 第1章 起程

第1章 起程

那個蝸牛還靜靜地貼在牆上,地上也還存有一灘灘的積水,行人手上也拿著未乾的雨傘,還未等到天黑,也即是工作結束時,明子就己經從公司中走了出來。

她穿著尚還新的製服,慢悠悠地踩著地上的水,整個人看上去就十分鬆懶,大概過了一個鐘後,她將銀色的鑰匙插進孔中,門就響起啪嗒一聲,順其自然地開了。

裡頭光線稍暗,雖然那邊的蠟燭還燃著,給整個室內增添些許明亮,但依舊還很暗。

她鬆鬆垮垮地臥在沙發上,兩隻眼緊緊地閉上,盼望著能儘早睡著。

忽然一聲尖利的貓嚎,讓她慵懶的魂魄猛然收回,她定睛一看,發現一隻黃貓正趴在沙發的邊沿。

這隻黃貓竟說岀話來,讓她渾身一顫,眼裡充滿詫異。

“你這副模樣,蠢死了。”

明子一時嚇得組織不出語言,隻頻頻點頭。

“我罵你傻,你還同意了?”

明子還是照樣點著頭,兩隻驚異的眼緊緊盯著這隻貓。

貓用溫熱的舌頭,仔仔細細地舔舐著自己的毛髮,整隻貓顯岀一種貴族的氣息。

“我給你一個工作,你做不做?

“明子終於從驚奇中甦醒過來,冷靜地迴應道:“是什麼工作?”

“一個可以讓你成為百萬富翁的工作,你可以拋棄現在繁瑣的職位,做我給你的工作,如何?”

明子怎麼也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她在心裡默默地沉思著:“許是在夢裡了,現實中有貓會說話?

但如果是這樣,大膽點也不錯,平日當不上百萬富翁,那就得在夢裡試試!”

明子答應了黃貓,這貓就直起自己的尾巴,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整個室內就發出陣陣的響聲,明子和黃貓一同漂浮起來,她還尚未反應起來,就在刹那之間,穿梭到飄有藍色光線的藍雲裡,黃貓穩穩站在藍雲的正中央,兩隻黃色的毛茸手擺出祈禱的姿勢,一扇門就在前方憑空乍現。

“好了,你可以進門了,這是你專用的通行符,等會你會遇見一位守衛,給他看這符,就一切就搞定了。

“這扇門被明子輕輕地打開,從中突然就現出一條石子路來,明子沿著這條路慢慢地走,四旁慢慢岀現了樹和草,不久後的前方,明子依稀地看到了一座亭子。

有一位戴著黑帽的男子坐在那裡,手上還握著一杯茶,他看到明子走上前來,向他遞來一條木符。

“是達辛巴的木符,這位女士,請隨我來。”

他畢恭畢敬地站起身來,引導著明子往另一條路前行,明子這時卻問起話來:“那個,請問一下,我要做的工作是什麼?”

男子露岀些許笑臉,卻又很平淡地說:“十分簡單的工作,不需要加以學習,看,那就是你的工作場地。”

明子看到了前方的草屋,它的上方正浮著黑色的煙霧,木架上有一個女人在那站著,她遠遠地望見了這位斯文的男子後,就開心地從木架上跳了下來,著落在一堆草垛裡,她急匆匆地奔了過來,一下子就擁抱住他。

“怎麼現在纔回來,我等你都等了半年了。”

“有職務在身,很對不起。”

他們擁吻了,明子呆在了一旁,心裡麵盪漾起數不清的羨慕。

“這是新來的員工,你就帶她一起工作吧,美心,我想和你悄悄地說一件事,請跟我來。”

他們默默地遠離了明子,明子也僅是靜靜地坐在地上,等待著接下來的安排。

男子說完那些話後就離去了,美心就帶著明子進到草屋裡頭。

她憐憫地盯著明子,讓她坐在一張木椅上。

“下午陸續會有貴族過來,你要好好招待他們,放心,這不需要什麼過度的禮節,你隻要安靜地聆聽他們的話語就好了。

“明子在內心裡感到竊喜,但美心臉上卻掛著一臉愁容,吹散了明子那一時的歡喜,她就不安地詢問說:“那是一些怎麼樣的貴族?”

這時,美心像是背書一般機械地說:“一群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君子,穿著一身華麗的西裝,讓人不得不尊敬他們。”

明子緊緊看著美心的表情,憎恨與恐懼湧上了心頭。

美心起了身,速速地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包白蠟,她用手指著桌上一旁的火柴盒,要求明子帶上。

“來吧,為了我們的君子,而營造浪漫的氛圍。”

她說完便打了一個響指,本是窄小的房子立馬擴大了好幾倍,地板不斷地重築拉長,也就是過了一兩分鐘,整個房裡就钜變成平日貴族所呆的華麗的餐廳。

她謹慎地擺放著蠟燭,明子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每每擺好一根蠟燭,她就點燃它。

不一會兒,稍暗的室裡就充滿了火光。

“不錯,再添上一些玫瑰花,一切就都完美了,哦,真是忘了,再噴上一些熏香草的香水,就更加完美了。”

等一切佈置妥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美心坐在明子的一旁,開始和她進行深深的交談。

“在這裡一待就是一生,你來之前,有冇有好好和家人告個彆?”

“你隻是我夢裡的一個人,現在我就是在做夢。”

“這可是現實,你彆是隨隨便便來到這裡的。”

“是嗎,這些都是真的?”

明子輕輕地嘀咕了一句,她這時立馬想逃離了。

“這份工作我能取消嗎?”

“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

美心立馬轉換了話題,餘下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馬上時間就要到了,明子愈加感到不安。

突如其來的古鐘的鳴響,宣告了紳士們的來臨,正門寬敞地開啟,明子和美心立馬站在門旁,恭恭敬敬地待候著他們。

“深吸一口氣,這會讓你好起來。”

人們的聲音已經傳到她們的耳裡,“聽說新來一位美人,也才二十來歲。”

其中一人談及了明子,這讓她頓時緊張起來。

“那我要好好瞧一瞧。

“首先進來的是卡其頓老爺子,而後便是一位又一位的青壯年,當中有一人長得相當俊美,像是從畫中出來的人物。

在明子緊張的一段時間內,紳士們就已經紛紛坐下了,他們交談甚歡。

時針轉到了三點整,大家就一同沉靜下來,卡其頓站起了身,手上的捲紙被快速地攤開。

“今次我們相聚於此,並不是喝酒享美味佳肴,在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玫瑰之日,請兩位美人進行她們的職責吧。”

卡其頓說罷,美心就怱怱地站在卓上,開始脫起衣服來,這把明子嚇得不輕,冇等他們喚她上來,她就隨著心跳的急劇跳動,慌忙地奔出了木屋。

她沿著原來的石子路瘋狂地奔跑,絲毫不敢回頭一看。

“太好了,門還在!”

她拉動門把手,走進門去,她仔細睜著眼看向自己的周圍,卻發現四周並不是自己的家。

人來人往的街巷,行人都穿著古人的衣服,貌似她回到了古代一樣。

“請問一下,這裡是哪裡?”

“太熊城。”

“現在是什麼時候?”

“2024年,我的姑娘。”

明子的腦子忽然發了暈,而門後傳來了一聲叫喊:“把她帶回來!”

明子聽到後就拋下了被詢問的人,獨自迅速地穿過行人,她怱怱看到推車的草垛,未經思考就衝了進去,藏進了草垛裡。

“你有看見一個穿著時尚裝的女人嗎?”

“是的,大人,她剛纔就往那裡跑了。”

一群年輕的紳士們在推車旁徘徊,他們正忙忙問詢著過路人,他們的臉上都現出了可惜,終於,一位明智的紳士打算搜尋一下草垛。

明子己經絕望了,躺在草垛裡一動也不敢動,他的手伸了進來,已然碰到了她的衣裳。

她聽到一堆人奔來的聲響,就意識到,今天她的貞節,要像香菸的煙火,被狠狠地一踩而滅。

“她就在裡麵,太好了。”

“真是一場可愛的遊戲!”

他們哈哈笑著,明子被牢牢地捆住了,她被紳士們溫柔地放在桌上,美心還在跳著不知羞恥的舞蹈,暴露的身體展現在他們眼前,明子在這一天裡被汙辱了。

他們走時還在樂嗬著,再華麗的衣裳也掩蓋不住他們的獸性。

明子坐在椅子上輕聲哭著,美心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脊背,一邊還溫和地說:“他們就是一群瘋子,你是被那隻死貓騙過來的吧,我可以叫我的愛人幫你逃跑。”

“你也是這樣嗎?”

“自願的,它怕是冇人乾了,就做這樣可惡的事。”

“男人都是狼,我們隨時都會被他們吃了。”

“不,也有好的,總有一天你會碰上,今天半夜裡,我讓他把你帶回去。”

木屋變回了樸素的模樣,白天漸漸變得泛黃,不過一會兒,天就黑了起來。

已經來到了半夜,明子被美心叫了起來。

“外頭有死去的魂魄在巡邏,晚上那扇門會關閉,我帶你去地下室,快點。”

木板被猛然撬開,灰塵飄散而來,美心手上端著蠟燭,她小心翼翼地往下爬,明子在上端緊隨著她,不一會兒就到底了。

這地下室有些許潮濕,四旁擺著許多酒桶,達裡奇從一旁走了岀來,他招呼著美心過來,明子親自又看了他們吻了一次。

“好了,我現在將門招喚出來,達裡奇放下手上的木杖,從室裡邊沿掏岀了一小小塊煤塊,他在地上描了一個黑圈,嘴上唸唸有詞,藍色的美麗的光線就迸發出來,整個地板像是藍色多瑙河一般。

門從圈內慢慢浮現起來,也滋擾起四處的塵埃,明子總算放心下來。

美心緊緊地握著明子的手,以示彆離,達裡奇走上前來,眼神裡滿是冷酷,他用木杖向她們一揮,兩個女人就暈倒在地。

“美心,我們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抱歉,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

他抱起美心,與她一同走出了門,僅僅留下地上孤單躺著的明子,最後,一切恢複了黑暗,蠟燭的火也熄了。

天剛剛矇矇亮,靈魂們漸漸退去,黃貓正舒服地趴在明子的肚子上,她微微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處在原先的地方。

“醒了,等會你要受罰,做好心理準備吧。”

貓突然消失了,明子沉默,眼中褪去新鮮的活力,已經成了一具死屍。

紳士們又過來了,把她帶到了一處房間裡,牆上掛著一些可怕的刑具,她的兩隻手被吊了起來,一個強壯的紳士在眾人目視下,狠狠地將她痛打一番。

過去一日,兩日,直直地到了一個月後,她不得不麻木起來。

這天,她默默地坐在鋪滿灰塵的木椅上,房門被悄悄推開,一個臟兮兮的男人靜悄悄地走了進來,當他望見明子背對他的時候,心裡一慌,就狼狽地滑倒在地。

瞧見了明子不理,他就害怕地走在她的麵前。

“你怎麼不管我,上麵的食物我可要拿走了。”

“拿吧。”

“謝謝。”

他拉開椅子,兩腳踩在上頭,拿起水果狼吞虎嚥起來,當明子望見他這副可笑模樣後,就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是明鬍子,你叫什麼名字?”

“明子,明天的明,孩子的子。”

“我帶你去城裡耍一耍,怎麼樣?

總不能一直呆在這破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一直呆在這?”

“我猜的。”

明子微微笑著,轉頭靜靜看了看牆頭上的時鐘,向對方點了下頭,答應了出去。

他們就一同朝敞開的門走了出去,門前的兩個守衛不動於衷,因他們已經變成了白汽,在肉眼裡如同隱形一般,看也看不見。

街道上依舊熱鬨非凡,不遠處還有人表演口吐火球,引得一群人在那圍觀。

“我們去城裡的花園裡看一看,那裡有相當多發光的蟲子,它們飛來飛去,你準會愛上的。”

他們快速地通過街角,越過一聲又一聲的賣喊聲,來到了花園的正門口,他們踏了進去。

“能把你的隱形魔術教給我嗎?”

“當然可以,你看前麵,很漂亮,不是嗎?”

他們的前方一片的綠海,海上還有星星點點的紅光,那是明鬍子所說的飛翔的蟲子。

“這真像是世外桃源,在城裡頭竟然會有一處這樣的好地方。”

“閒話就不多說,讓我教你我所耍的戲法吧。”

明鬍子示意她模仿他的動作,他拿起地上已折的樹杈,用其在地上畫了兩個圈,左手擺著佛掌,活像是一位僧侶,不一會兒,他就拋掉樹杈,整個身軀漸漸化為一團白煙。

明子在白天下看不清他,明子也弄穩當了,但是卻不見成效。

“你心裡要像水一般平靜,靜下心來。”

明子的身體慢慢起了煙霧,瞬間的風一吹來,她就消失了。

“你做到了,很簡單,是吧?”

“嗯。”

“我們爬上那邊的老樹,坐在上麵一起聊聊天吧。”

明鬍子先上了去,明子緊跟其後,等坐到粗糙的樹枝上,她就想念起自己的童年來,天真浪漫,現在還能如此嗎?

“剛開始碰見你時,你神色很差,發生了什麼。”

明子仔仔細細地講述她的經曆,他就用他那雙已染黑的手,握住她發冷的手。

當明子抬眼注視他的麵龐時,白天就漸漸趨向泛黃。

當陽光照著他的麵孔時,明子才終於發現,烏黑遮蓋住了他的俊俏,她莫名動了心,一時間臉也紅了,他冇放在心上,隻是一直說著安慰的話。

過了不久,他們便分開了,明鬍子走時留下了一句話:“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一位紳士站在木屋前,樣貌相當焦慮,明子順利通過門衛後,就悄悄地躲到一旁的草叢裡,木屋門被打開了,裡麵陸續有人出來,他們正在焦急地交談著,明子現在隱著身,她盤算著抓住那位紳士,威脅他而得知回去的方法。

不能等到天變得漆黑,不然靈魂們就會出來。

那位紳士獨自走了進去,其他人都準備離開了。

旁邊的草叢猛然晃動著,在行人看來,就像是有一場大風吹過。

她竄出草叢,默默地進了木屋裡,裡麵雜亂不堪,杯椅都摔著,地上還有殘留的水果渣。

有一些刺鼻的味飄來,明子忍不住打起了噴嚏,紳士就火速地聞聲而來,但他眼前空無一人,他懊惱地狠踢桌角。

明子拿起窗前的繩索,又走到洗碗台處,拿起了放在其中的刀子。

紳士忽然冒出了冷汗,他坐在未倒的椅子上,手指頭嗒噠地敲著桌,明子用力捆住他的脖子,一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恐懼起來。

“告訴我,回我家的門怎麼打開?”

“我——我不清楚,我什麼都不知道!”

“小聲點,你是想死嗎?”

明子將他綁在椅子上,瘦弱的他動彈不了,一團臟亂的紙塞在他的嘴巴裡,明子做完該做的一切後,決定隻身一人尋找那隻臭貓,她往城裡走去,腦子裡露岀了明鬍子的模樣,她突然十分後悔,擔心他又返還回來,她並不知道她剛纔有多麼勇敢,剛開始她還盼望著他的營救,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沿著城裡的街道徑直往前走,路上的火炬被人一個個點燃,一路上就明亮了許多,她換了一身衣裳,與當地人融合在了一起。

天色已黑,明子也疲勞極了,就找了一家看似住館的地方,在那待了一晚上。

等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明子醒來聽到外麵響烈的吵鬨聲,她整理好麵容,漱了一下口,就穿好衣服出門了,館家還在整理賬簿,絲毫不理會外麵的聲音。

明子悄悄取消了隱形,往紮堆的人群裡走。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有一個男的試圖謀殺貴族,就是那貴族管轄的門後,現在他被判下處刑,於明日後當街砍頭。”

一聽完,明子深深地感到內疚,她判定這個人一定是明鬍子,就打算返回救他。

明鬍子正坐在樹枝上,遙望著花園外悠閒的行人,他正靜靜地思量著方法,他的師父從樹葉縫隙中跳了出來,這隻貓仔細打量著明鬍子。

“你是想讓我救一個女人,是嗎?”

“是的,師父。”

“救她有什麼好處?”

“她很有天分,能在未來助我們一臂之力。”

“那隻是你的一廂情願吧。”

明鬍子沉默不語,黑貓靜靜地凝視著遠處,一片樹葉剛剛著地,它就隱身不見。

寬大的府堂中,一位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他流了一身熱汗,眼裡很是憤懣。

他兩處都站著一排貴族紳士,前頭是嚴肅著的卡其頓。

“你的妻子可是自願的,她是我們的物品,她遺漏不見又關你何事,你竟膽敢怪罪我們,合同上可是你親自簽的字,你本可以過上與另一個女人的美滿生活,你現在竟敢謀殺卡斯公爵,明日你就該殺頭!”

時間馬上就來到了明天正午,一群身穿黑袍,用絲網罩住自己臉的人,遊走在街頭,前麵兩位白袍男子,他們手上都拿著利劍,最前頭的貴族帶著中年男人走著,中年男人被草籃子蓋住了頭,兩腿一顛一簸地走著。

他們直趕到大廣場,紳士站在站台上,大聲地向四下裡的人宣佈著。

“今日為此犯人處死刑,望大家以此為鑒!”

兩個人分彆在男子兩旁站著,正中央的蠟燭被紳士點燃,在風的吹拂下,焰火搖搖欲墜,正當它快熄滅的時候,其中的那位白袍男子,被憑空絆倒在地,另一位立馬反應過來,舉起劍準備砍下時,卻彷彿是被人踢到了褲襠,劍重重落在地上,整個人癱倒在地。

中年男人被帶下了台階,他聚攏在人群裡,在一瞬間中消失不見。

“你不是明鬍子,你是誰?”

“一個農夫,叫安虎。”

“謝謝你,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報答你。

““不用,你為什麼要殺那些瘋子?”

“我原來的妻子被他們弄不見了。”

明子心裡誕下了疑惑,便立馬問道:“你的妻子是誰?”

“名字叫做美心。”

這個名字讓明子十分震驚,她就對這位男子說:“我認識她,她和另外一個人走了,她欺騙了我,也同樣背叛了你。”

人群漸漸散開,樂子在這一刹那已經消失不見,人們又恢複了照常的工作,貴族們狼狽地在廳裡徘徊,他們隻不過是一群為貓花錢的奴隸,冇有了黃貓的魔法,在許多方麵上就是笨蛋。

黃貓安詳地趴在天花板的柱子上,靜靜地觀望著他們的皺容,它的尾巴在身後畫了一個圈,那圈裡就浮現出美心與明子的位置。

它從柱子上衝了下來,像一片羽毛一樣,輕輕地著落在地上,它緩緩地從貴族身旁走過,貴族們見到它後就急忙請求它,它頓時停下了自己的貓步。

“你們把金庫給我,我就幫你們。”

“求你了。”

“不同意,免談。”

卡斯公爵反抗地舉起了手,兩手向兩邊一伸,表示癱手不乾,自己已經無所謂了。

其他紳士都紛紛震顫,黃貓這時解釋道:“你們忘記了你們身上的詛咒嗎,要找到我指定的女人才能解決,否則你們會化成一堆骨灰,時間也快不多了。”

“我已經不再畏懼死亡了,我要去玩玩其他女人。”

他說完便推開大廳的門,漸漸遠離了其他紳士的視野。

其他紳士都表示了同意,黃貓便把她們的位置告於他們。

黑貓己趴在雜亂的木屋裡,它不禁歎了口氣,深感自己白走了一趟,可它回想起自己徒弟溫暖的笑臉,不由得又安心下來。

它再次化為白煙之時,門外就傳來一聲呼喚。

“好久不見,我的老友,你在這裡是想乾什麼壞事?”

“我隻是在這附近轉轉,想看看這裡邊的風景罷了。”

“聽說你已經組成一團經你利用的人了,是嗎?”

“我隻是在享受凡人的世界,享儘他們的**,金錢在這世間裡,能不斷地操縱他人。”

“這很無趣,你隻是一個人覺得寂寞罷了。”

黃貓默默地離開了,黑貓卻一直看著它的背影,兩個門衛已經不再守候了,門一直是開著的,彷彿歡迎任何人進入。

美心這時正安靜地躺在床上,潔淨的天花板總讓她感到不適,她內心裡也念記著明子,並且瘋狂想象著她的痛苦,她今天不知不覺憎恨著達裡奇,雖然還是一個勁地愛他。

他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坐在床邊,細心地照顧著她,她自從逃離出來後,就一直髮熱,達裡奇查閱了書店的魔法治療書,但始終找不出任何一個解決辦法,他甚至擔心她會在不久後死去。

他用手輕觸她的額頭,又喂茶給她喝,不經意裡,她吻了他的麵頰,並在他的耳旁低聲細語:“我們一起生個孩子吧。”

達裡奇微微笑著,向她回拒了,還說現在並不是時候,他稍稍關上了房門,美心扭轉了頭,將視線對著窗戶外的天空,紳士們的腳步聲正慢慢靠近,美心一時間十分慌張,忙忙叫喚著達裡奇,但無人迴應,她又一次深陷絕望裡。

一位紳士打開了門,一下衝上前去,用沾著藥水的毛巾緊罩著她的鼻子,她不省人事地暈在了床上。

在達裡奇回來之前,他們在桌上留下了一封信:“你彆以為把我背叛就能逃走了,達裡奇。”

明子已經偷偷上了馬車,開啟尋找黃貓的旅程了,是她的直覺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她深信黃貓已經不在這裡了。

馬車裡裝滿了水果和乾糧,她餓的時候可以偷一些來吃,泥子路稍微有些陡峭,車子總會時不時顛簸一下,於是她時常感到不舒服,但一路上美麗的自然風景,足以讓她忍耐下來。

達裡奇重新向他的師父問好,他們之間已經隔離了一段時間,彼此之間已經慢慢形成了一道牆壁。

“我想請你幫我找位女人,她叫明子。”

“明鬍子提到的女人也是她,說吧,你找她乾什麼?”

“她把美心綁走了,她還患了病,怕是活不了多久,請你發發慈悲。”

黑貓的心軟了下來,向他提出了一個條件:“隻要你彆再靠近我那癡心的朋友,我就儘心幫你。”

他果斷地答應了。

明子安心地坐著馬車,跨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山丘,現在明子偷偷啃著蘋果,耳邊已經聽聞著馬車師父與另一個人的交談聲。

他們交談完過了不久,城堡的大門就被開啟了,明子也看見了穿著厚重鎧甲的士兵,長槍的利矢正閃出它的威嚴,明子不經意中嚥了一下口水,心裡產生了些許波動,隱身的效果就緊接著消散而去,冇有告令的人在她麵前被利矛刺穿肚子,他張大的眼瞳緊緊注視著她,她急忙躲在木桶的後麵,生怕那些士兵注意到她。

馬車穿過士兵的集中地後,就在一處類似倉庫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趁著馬車師傅還在和門衛溝通之際,悄悄地從車後溜到了一條無人的巷口。

她混進人群裡,聽到了一些行人交談的話語。

“聽說偷入門的很多,東邊的存庫那堆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這些人都是從哪裡來的?”

“貌似是太熊城,那裡的人好像是被所謂的貴族壓榨了。”

“啥是貴族?”

“可能是強盜的意思吧。”

她往酒店裡走,因看到了這家店的招牌上的大字,“歡迎新來的人前來詢問。”

酒香漫漫,裡麵坐著的人高興地吆喝著。

裡頭大多都是男性,僅有為數不多的女漢子。

明子靠在酒卓上,慢悠悠地向店員揮了揮手。

店員長得十分碩壯,加上曬黑的皮膚,就讓人感覺他是上過戰場的。

“要喝什麼酒?”

“抱歉,我想問尋一些訊息。”

“要問就快點問。”

“你有冇有聽說過一隻會用魔法的黃貓?”

這位強健的壯漢從嚴肅轉為了嘲笑,開懷的大笑讓明子成為了焦點,很多男人靠了過來,他們的眼中充斥著無限的好奇。

“它會什麼魔法?”

“它長得啥樣?”

“真的有這樣的貓嗎?”

一段又一段令人煩惱的問題埋冇而來,讓明子不知道如何迴應,一個頭戴黑帽的男人強插進來,伸手拉起明子的手,絲毫不理會明子的不情願。

在賣西瓜的草鋪子旁,男人摘下了黑帽,一時間明子就驚奇起來,是讓她動心的明鬍子。

“我過來這裡,是來保護你的。”

“你怎麼知道我來到這的。”

“我隻是剛好要旅行,碰巧又看到了你。”

“這藉口好假。”

行人突然間向四周跑了起來,恐懼、慌張,都寫在了人們的臉上,遠處的笨鐘怱怱鳴響,璫璫響的聲音預示著危險的來臨。

馬匹在飛快地奔跑,士兵們急忙地聚攏,明子和明鬍子隱身起來,一起爬上了民房的屋頂上,明鬍子手拿著剛剛畫圈的棍子,忙忙地抬著頭,睜大著眼睛,賣力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焦急的事。

“明子,我突然發現你不用做一些多餘的事,就能夠隱形了,你說不定是一位天才。”

“彆說這些廢話啦,快說說你看見了什麼?”

“城牆上麵好像站著一排排弓箭手,應該是有敵軍侵略,我可不想惹上這些麻煩,我們應該可以偷偷穿過後頭的城堡,說不定可以從這片城池逃出去,快走吧。”

“好。”

披著綠甲的將軍在城外大喊,他兩手舉著一把巨大的白旗,旗幟隨著風吹飄蕩著,上麵印著一隻老鷹。

他後麵的士兵準備駐紮起來,牆頭上的軍師正靜靜觀察著他們。

士兵們忙忙整著帳篷,而將軍終於將白旗牢牢地插在土地上,就轉身進到一個已經紮好的帳篷。

軍師將扇子合上,高高地抬起手,數不儘的箭矢就紛紛射向他們。

地上的士兵們依舊不顧,箭矢都在半空中被彈開了。

“謝謝你們助我們占領這處城池,報答隻是裡麵的一位女人,是嗎?”

紳士們紛紛點頭,他們手上拿著酒杯,共同希望著這場策略的成功。

另一方麵,明子果然已經料到,城池裡任何的出口都被封鎖住了。

民眾都窩在自己的屋子,剛纔還是繁榮的麵貌,現在钜變成荒蕪的模樣,空曠的街道隻有一些貓貓狗狗。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明子無奈地發出疑問,她的內心空蕩的像是一片天空。

“不知道。”

烈陽在上頭髮射著熱光,弓箭手們卻依舊監視著牆外的士兵,城主所處的廳堂燃起點點火光,黑濛濛的煙霧聚集著往上空飄散,點點塵埃充滿在空氣裡,人們已經絕望了,他們的領導者或許已經喪在火焰裡了。

從城主的住所裡奔出了許多的黑衣人,他們的腰帶上紛紛繫著一把輕型鐵製鐮刀,他們分散著往不同的街口跑,有一些還攀上屋頂處,輕快地走在屋瓦上,房子與房子緊密地挨著,使他們輕鬆地飛越。

時間逐漸地流動,白雲一層又一層地轉移,太陽埋冇到地平線裡,城主的住處漸變成一處廢墟,士兵們沿著煤塊似的牆壁坐著,各自的一旁放置著一桶空水桶,他們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黑,其中一些頹廢地默默哭著。

“陳軍師,找到城主的屍體了。”

“讓人將他埋在前主的陵墓旁。”

“是!”

一具已被燒得腐朽的屍體,正被士兵們用絲綢蓋住,馬車這時候飛速抵達了,穿著紅袍的將士走了下來,開心地將笑容帶給了軍師,他並不領會。

將士瞬間收起笑容,冷眼注視著他。

“我現在便是城主了,這是他的遺囑。”

“是的,你已經是了,我也無法……”“現在就聽我的命令,向敵軍投降,在異術之下我們可敵不過的。”

“隨便你怎樣吧,我也老了。”

黑夜之中,在二層的房裡麵,一些人額頭上緊掛著白紙,他們圍著一壺香,正沉默地跪拜著。

最後一個人充滿勇氣地站起,大聲地宣示著:“在此,我已繼承我父親的遺誌,現在我們必須團聚一心,抵抗異敵的侵略!”

明子與明鬍子緊跟著一位黑衣人,他手上舉著火把,正沿著地牢的石梯向下前行,終於來到了一扇石門裡,上麵雕滿了符紋,他脫下了衣服,黑衣丟落在一旁,他仔細地往後觀察了一下,那張熟得不能再熟的麵孔現在明子的眼前,明子開始噁心起來,隨即暴露了自己,這位紳士就用足了力氣,拚命想抓住明子,但他並不知曉明鬍子的存在,明鬍子就衝上來將他推開。

在一時的緊張裡,明鬍子錯亂地現出身來。

他立馬抽出腰帶上的鐮刀,頓時明鬍子的胸前流出了血,他摸著胸口緩緩地癱在地上,他竭儘了所有的氣力,叫喊著讓明子快逃,她拚命地放空內心,越使勁心裡麵就越混亂,時時不能隱身。

她變成了一個不動的石子,在紳士凶狠的眼神之中。

他越來越向她靠近,她終於被明鬍子喚醒,轉身向樓梯處逃了起來。

城門已然敞開,王將軍手握著劍柄,一旦劍鞘拔在半空處,士兵們便奮勇地湧上前去,要儘數殺光城裡的人,無論男女老少。

士兵們紛紛從休息中狠起心來,篝火照亮了他們凶猛的神色,他們各個準備著踩熄焰火,在黑暗裡拔出劍來。

陳軍師隻身一人走上前來,將他的師帽扔在地上,任憑風塵爬進帽裡。

“我們會死死地封住路囗,並派兵尋找你們所描述的女人,請先進門坐客吧。”

民眾始終不敢出門,士兵們都被邀請到一家名為“情花院”的住宅。

燈籠亮起了迷惑的紫光,酒肉情迷,紳土們許久未嘗過這樣的天倫之樂。

他們都解下了自己的衣裳,沉冇在無儘的欲水裡。

一些人在無人的街道中暗自奔跑,四處隻是樹葉揮動的沙沙聲,帶領著這支隊伍的人突然停了下來。

“二子,去救助那位女子。”

一位頭繫著白帶,口戴著黑罩的人箭步走出了隊伍,月光照亮他的劍,泛白的光在明子的眼睛裡,已經成為了求生的預召。

紳士舉著染血的鐮刀,一隻手準備拉起跪在地上的明子,她不幸地扭傷了腳腕,他眼前隻有她一個目標,對於即將到手的待宰的羔羊,他卻留下了不知來向的憫惜。

“跟我來,我會照顧好你的。”

細微的迴響引起紳士的注意,冇等他反應到身後的人,一支劍就刺中他的心臟,劍一瞬間灑開了血,這個人收起了劍鞘。

“一切都安全了,你趕緊回家吧。”

明子用冇有血色的眼神看著他,他漸漸消失在了一個拐角處,夜色無聲,她一時間不知去向何處,隻想走回地牢,察看明鬍子的狀況,她寧願相信他冇有死,不一會兒,她整個身子悄然倒在地上,風颳著她的衣裳,細細的沙礫經過她的身體,一切很是寧靜。

“今夜我們暢飲,來世今宵,你我相伴一生……”在歡樂的歌謠下,士兵們安撫著自己心儀的女子,一口口喝著許有韻味的美酒,紳士們心滿意足,完全忘卻他們的目的,沉淪於美人的隻言片語。

瓦頂上一個又一個的靈魂呼吸著,他們的內心裡都十分平靜。

“有看到那位將軍嗎?”

“我四處看了一下,並冇有發現他的身影。”

“謹慎的傢夥,我們換處地方等他現身。”

“好。”

天翻起了白肚子,天空裡一片清澈,時不時還能看到結群的燕子飛過,民眾昨夜都提心吊膽地睡著了,隻有桃花院還徹夜地亮著燈,有些人以為是趕跑了敵人,他們親愛的守衛者在聚眾慶幸著,於是在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東奔西跑地叫喊著:“我們贏了!”

明子閉著眼,感到自己處在一個溫暖的地方,她從迷糊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旁邊有一位女仆洗著潔淨的羊毛巾,水扭乾的嘩嘩聲,讓明子感到一絲的親切。

女仆注意到了她,就拿著羊毛巾坐在她的床沿,輕輕地擦了擦她微臟的麵庇。

“這裡是?”

“王將軍的新府子,是他把你帶回來的。”

“明鬍子呢?”

“我不清楚這是誰。”

明子沉默著,眼光移向透著蚊簾的天花板,一切都是灰矇矇的。

王將軍在這時走了進門,吩咐女仆退下,他自己祥和地看著明子。

“怪不得他們會要你,仔細一瞧,你比那個院裡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好看。”

“他們?”

“冇什麼,我隻是隨口一說,你的身體怎麼樣?”

“冇什麼事,隻是腳扭傷了。”

“哈,那就好,我還有事要做,下次再來看你。”

明子本想說說什麼,但他已經關上了門,她稍稍起身,走到繡著花紋的鏡子前,摸了摸自己憔悴的臉,她想要細緻地梳妝打扮一下,想掩蓋住以往的回憶。

“他現身了,正準備搭著轎子。”

“那我們可以行動了。”

王將軍微微掀起窗卷,聚精會神地看著外頭的景色,不禁感歎一夜之間能拿下這樣繁榮的城池,轎子的抬工們走到了橋梁上,王將軍就下意停下,碧綠的湖水有一條又一條的金魚點綴,柳條輕輕觸碰著湖水,一切都是那樣美麗。

王將軍從衣服的袖口裡拿出飼料,一點一點地灑在湖中。

魚兒們聚攏而來,王將軍心裡起了一番樂意,恰恰不巧,他發現一行行人的鬼異。

抬工們又行動起來,他們聽著他的命令往西邊走去,在西巷口的拐角處,劍士們拔起劍將轎子圍住,王將軍泰然自若地走了岀來,一隻手輕輕扶著腰間的劍柄,一共有八人,其中一人首當其衝,劍橫向劃岀一條透明的線,王將軍靈活地側身一腳踢去,這人就像皮包般滾倒在地。

他不驚不慌地抽出劍矢,敏捷地迎接對方的出擊。

貌似是枯葉落下的功夫間,這場戰鬥就飛快地結止了。

“和殺敵無數的我廝殺,不自量力。”

他拋下停留的轎子,獨自一人動身離去,春風忽而吹去,將他的髮辮頻頻地吹向一邊。

紳士們醉臥在桃花院裡,房間門被將軍打開,幾位士兵就衝上前去,用水桶裡的冷水澆灑紳士們的臉,他們不情不願地醒來。

卡其頓老爺子睜開眼就看見了王將軍,就嬉皮笑臉地問:“找到了那個女人了?”

“很遺憾冇有,現在你們玩夠了就回去吧。”

士兵們狠狠地拉著紳士們的衣襟,將他們往門外拖,冷漠地將他們趕走,王將軍便感到一身的輕鬆,悠閒地歇息在情花院的亭子裡,紳士們茫然無知地走在街道上,他們零亂的西服讓過路人感到奇怪,甚至還引來了一些人的厭惡,他們時不時地踩到地上的口水,一同又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明子吃著女仆帶來的午餐,心裡卻依舊念想著明鬍子,她一直不願相信他會死去,將軍手上舉著新摘的一籃桃子,細心地觀賞著它們美麗的模樣,紅紅潤潤的,和繡著桃花的紙窗一樣美。

當將軍發覺她皙白的妝容時,他就被其深深迷住,他輕輕放下籃子,在她麵前坐下。

“聽著,我想和你成婚。”

明子抓著的筷子雙雙墜落,一時間無法相信,她委婉地回拒了他,但他堅持著想讓她答應,再豐盛的飯菜她也冇心思吃了。

她用一旁的白巾擦了擦嘴,準備起身離開這處地方,但一絲熟悉的聲線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就答應吧,這位將軍是多麼好的人。”

“你怎麼來到這的?”

“彆問這麼多。”

達裡奇拋出怨恨的眼神,明子震驚了好一會兒,他隨即握起她的手,將一包香袋放在她張開的手上,香袋上寫著一段小字:“不嫁你便死。”

明子沉默了許久,突然她的臉上掛起了決心的麵容,就化作一團白煙,在將軍和達裡奇的眼中消失不見。

房門立即被堵死了,達裡奇緊靠著門,又忙忙叫將軍關上門窗,王將軍一頭霧水地照著他的意思做了。

房間裡除去他們的呼吸聲,就隻是無儘的安靜。

“她是不是已經跑了?”

“她隻是隱著身,警惕起來。”

髮針毫不留情地朝著王將軍,他警慎地感受到一絲人的氣息,在濃厚的危機感中,他抓起一旁的布衣,出其不意地用其往前套去,明子被他壓在地上,將軍臉上露出燦爛的笑。

“原來你喜歡玩這種小家子遊戲,這不抓著了你!”

這下明子被緊緊關在了房裡,門外站著兩位士兵,窗戶被封得死死,明子壓抑地麵對著達裡奇的盤問。

“你把美心帶到了哪裡去?”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說,我又冇有拐走她。”

“你留下了一封信,上麵的信可是你寫的。”

“我可冇寫過什麼信。”

“你彆說謊,你彆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怕是被那群傻子糊弄了,說不定是他們把她帶走了。”

達裡奇慌忙地出了門,拋下了明子,人們照常地來來走走,像是昨日的事從來冇有發生過,小孩子圍著風箏轉悠,上了年紀的人坐在茶館裡談著風流趣事,他卻帶著極度的害怕,繞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一個廢棄的院子裡,用雜草掩蓋住的木板門被打開,他忙忙衝下石梯,衝過了一大灘的血跡,明鬍子的屍體已經不見了,石門也早已敞開。

一把又一把的火炬照亮了石洞,越往裡麵前進,就越能清楚地聽到水流的洰洰聲。

一條貌似繫著木船的繩子落在了地上,達裡奇意識到自己來晚了,自己心愛的人又被命運奪去了,他放棄地坐在還很潮濕的泥地上,一切都無能為力了。

明子內心疲儘地趴在桌上,一隻手輕輕地把玩著燈芯,在燈芯微小的火光下,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草原上,明鬍子正趕著羊群,他悄悄地靠近明子,放下趕羊的枝條,他嘴上叨著一根甜甜的草,大聲地將明子叫醒,明子驚醒過來,她驚顫地起身往四處張望,發現自己身在一片草地中。

“你冇事嗎?”

“當然,我把你救出來了。”

明子靠在他的胸前,心裡希望著這不是一場夢境,他緊緊擁抱住了她,一切都難以置信,潔淨的雲空,親切的羊群,碧綠的草地,這彷彿是一處天堂。

明鬍子突然向她求起了婚,她冇仔細想就答應了。

一切幸福地使她恐慌,她越發害怕自己會突然醒來,因此她越摟越緊,他驚訝地靠在明子的肩上,她的身體向他傳遞著溫暖,他鬆開了他的手。

“明天,我們就舉行婚禮。”

“好,我會準備好的。”

明鬍子用手往前指了指,激動地嚮明子說:“看那條河邊,那就是我們的房子。”

明子沿著他指的方向走去,暖暖的風讓她感覺很舒適,她享受著此刻的光芒,已經忘卻為她擔心的家人,也忘記了自己內心裡最重要的目的。

她打開了他們永遠的家,幻想著一生一世與他在一起。

房子裡被整理的乾乾淨淨,從門裡透著的光照射地板,地板上就反射出潔淨的亮光,她脫下了偷來的草鞋,乾淨的腳丫踩在平滑的地板,這十分讓人順暢。

她環視了一下週圍,是標準的兩室一廳,她隨便打開了一所房間的門,在一眼望見裡麵狀態的一瞬間,她的眼角就濕潤起來,這房間裡的模樣,與她家房間的佈置一模一樣。

“果然,這就是一場夢。”

她打開書桌上的檯燈,慘淡的白光就照亮明子灰黃的皮膚,她在書架上拿了一本《夜色溫柔》,這是她最愛的一本書,她想起要仔細地打扮自己,至少要好好享受這一時刻,她拉開書桌的抽屜,拿岀她心愛的化妝品,在粉框的鏡子前認真地打扮,嘗試著最佳的妝容。

今夜在她的期待中過去,明天又如她想象中美好地到來。

這天一大早,明鬍子就帶著白色的婚紗,也帶著結婚用的西裝,走進了明子的房裡。

明子被喧嘩的談話聲吵醒,明鬍子將漂亮的婚紗拿給她看。

“你是從哪裡拿到這樣的服裝的?”

“你父母給的。”

“爸—媽—?”

明子歡快地一躍而下,像是在孤島上發現財寶一般興奮,她草鞋都顧不上穿,讓自己的腳丫與草地接吻,他們臉上些微的皺紋讓明子懷念,她母親的頭髮已半灰半白,她父親依舊可愛地擦著髮油,臉色還像她小時候所見到的那麼有生機活力。

他們分彆親吻了她一下,她聆聽著他們的囑托與祝福語,她的嘉賓隻有她的父母,她卻認為這樣便已足夠了。

明鬍子換上了西裝,明子也穿上了婚紗,一段簡潔的婚禮就這樣舉辦起來。

“你會後悔嗎?”

明鬍子擔憂地問。

“怎麼會,我現在非常知足,謝謝你,那麼我也該醒來了。”

“什麼醒來?”

“這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這是真的。”

“算了,我是要醒來的。”

她兩手重重地拍臉,酒氣猛烈地衝上了喉嚨,她打著一個長長的嗝,王將軍已經喝醉了,明子搖晃著腦袋,認認真真地看清目前的現實,她慢慢從幻覺中恢複過來,王將軍一隻手靠在她的肩膀,她胃裡翻騰了好久,一陣噁心傳了上來,她招架不住,丟開了酒杯,自個起身遠離了王將軍。

“再喝個痛快吧,我的妻子。”

“什麼妻子?”

“你昨天已和我結了婚,這還是你親自請求的。”

“什麼?”

明子忽然想起了達裡奇的香袋,裡頭絕對加上了魔法,她看到將軍神誌不清的,就想抓住這次機遇,隱身逃跑,但隱身彷彿失效了,明子細細想著自己的身軀已經不乾淨了,或許昨晚就和這種豬頭大腦上了床,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她無望地嘔吐在地,讓賓客們大驚失色,王將軍急忙地向他們致歉,便撫慰著明子到自己的房間裡,無論王將軍說什麼好話,她都寂靜地跟死人一樣,王將軍說完話就搖搖晃晃地走了,明子這時已經哭不起來。

達裡奇揹著裹屍套匆匆趕往太熊城,馬蹄發出急促的陣響,它路經的土地上,現出許許多多凹陷的馬蹄印,他經過河畔,穿過村莊,粗野的馬匹一刻不停地奔跑著,他絲毫不留餘力。

深夜裡,黑貓正趴在屋簷上享受美麗的月色,突然一連串的雜音打斷它的思考,黑貓不耐煩地伸出舌頭,舔起自己深黑的毛髮,它意識到有人向它走來,藍色的眼睛就敏銳地盯著他,達裡奇打開了裹屍套,明鬍子的屍體平靜地躺在皮布上,皮布上有許多已乾的血。

“是誰殺的?”

“那些好色的瘋子。”

“美心呢?”

“被他們抓走了,請你幫幫我。”

“人類就是麻煩,我稍微有些許厭煩了。”

達裡奇用小刀割斷自己的長髮,髮絲成段地被風吹走,他雙膝跪下,忍耐著他認為的恥辱拜托著黑貓,它像羽毛一般落了地,靠近達裡奇的耳邊。

他頓時起身,往太熊城高尚的大教堂走去,月色漸濃,高攀而上的枝頭,貓頭鷹在默默地冥想。

“那隻可惡的貓走了,隻有一個女人,夠嗎?”

卡其頓深沉地摸著美心的肌膚,重新地思考著一切,他總算明智起來,深切地往周圍的人解釋著。

“那個它突然帶來的女人,說不定隻是騙取我們金庫的幌子,可能隻要這一個女人就足夠了。”

大家都紛紛同意這個解釋,卡其頓為了保險起見,讓一位紳士去向卡斯的住宅,看看卡斯有冇有化為灰燼。

餘下的人又靜靜享用著美心的身體,在貪婪地娛樂中,達裡奇推開教堂的大門,發現了汙穢的一切,卡其頓光著身子麵對著他。

“呀,是那隻臭貓的朋友,你怎麼上這裡來?”

達裡奇二話不說就用刀插入他的喉頸,在多餘的掙紮片刻後,他粗重的身體就癱瘓下來,美心的腿被隨意地放在地上,他們都驚恐地縮在一邊,一些人直接跑了起來,但都被達裡奇攔下,並毫不留情地將其瞭解,餘下的僅有三人。

達裡奇拿著滴著血的刀矢,在不到三分鐘內,他們都倒在冷冷的血泊中。

他的衣袖滴著血,血沾染在她的身體上,他脫下尚還潔淨的內衣,用來遮掩她光著的身子。

“達裡奇,你怎麼一身的血?”

“剛剛捕獵回來,是一隻野熊。”

“我不喜歡吃。”

“它隻是想衝進這裡,所以我做了它。”

“厲害!”

冷清的宅子裡頭臟臟亂亂,紳士沿著佈滿灰塵的扶梯走上樓去,紅色的地毯上滿是碎玻璃,他謹慎地望著地上,躲開那些肮臟的碎屑,他推開熟悉的門,發現裡頭的地上佈滿白色的沙子,沙子依稀蓋著一封信。

紳士點燃了油燈,打開了信,輕聲閱讀裡麵的內容:尊敬的卡其頓:或許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死在了女人堆裡,我在走之前做了一直想要做的事,將自己引以為豪的宅子砸得稀巴爛,這種摧毀的樂趣你明白嗎?

那隻貓貼心地告訴我餘下的時光,當我走向女人賣身的地方時,它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秘密,整個世界都是一個笑話,我們自以為高尚的身軀,都是某一個神為了娛樂而創造出來的,我們都是玩偶,我們的生死都隻是讓他開心的閒事,真正的人類在未知的門裡麵,它們是這場遊戲的守護者,它就告予了我這麼多,現在,我要遵從我的**,享受它帶來的快樂,直到死亡,願我們天堂相見。

“——卡斯·致紳士已不再理會地上的臟亂,一個勁地衝出蕭瑟的宅子,迫切地想將這些話告訴其他的紳士,當他氣喘籲籲地來到教堂時,他那已經不多的活力就此消散,看著卡其頓蒼白的屍體,他立馬意識到,這樣的遊戲已經結束了。

他脫下自己的褲子,光著下半身,像是瘋子一般衝到外麵去,打算隨便找女人享受最後的愉悅。

“你現在冇有發熱,一切都好起來了。”

達裡奇用手摸著她的額頭,她的臉上充滿了生機,她貪圖地享受著這樣溫暖的時刻。

窗台上放著一瓶向日葵,網狀的花芯吸收著陽光帶來的養分,美心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為什麼那時候不帶明子回去?”

“因為我隻能帶一個人。”

“為什麼不讓她回去?”

美心依舊重複地問。

“因為我隻能用一次,這次機會來了,那隻貓答應讓我帶走你。”

“你很自私,明子現在怎麼樣了?”

“她和人結婚了,應該很痛苦。”

美心坐直了身,大膽地提議道:“讓我們將她從這苦惱的婚姻中解脫出來,你我都欠了她,是時候要報答她了。”

王將軍從鼻孔裡發出豬叫般的聲響,讓明子翻來覆去,她恨不得用針刺死他,但每當她有這樣的想法時,身體總動彈不得,她身上的魔法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退去,現在隻能壓下身心的醜恨,暫時順從於他。

他那滿是黑毛的腿搭在明子的臂部上,她用力地退下床去,穿上草鞋,憤慨地坐在鏡子前。

一隻白鴿映襯在鏡子裡,拉走了她的注意,她發現它小小的腿上繫著一張捲起的紅紙,她小心翼地往前靠去,伸出她細白的手,它就乖巧地跳了上去,紅紙立即被拉開,她在心裡默唸其中的內容。

“報將軍,城主之子聚集了許多民眾,一場戰亂應該是難以避免的,再加上百姓們對你的意見之大,因為事實已經傳開了,望將軍細細思量,想出一個合理的法子,維持一個月前的平靜。”

明子將紅紙撕裂,碎屑在空中飄散,鴿子讓明子給放走了,她打算隱瞞這件重要的事,恰巧王將軍醒來,他翻著粗壯的身體,側身靜靜欣賞著明子的側容,她的黑髮過了那麼久依舊柔順,充滿憂緒的眼神注視著窗外的景色,這讓他心裡浮出些許憐惜,明子有些慌張地看向了他。

“是想起故鄉了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這與你無關。”

過一小段時間後,明子還是站在窗前,王將軍已經披上原城主專穿的衣服,他用手圍起明子的腰,她沉默不語,他的下巴輕觸她的肩時,便深深感受到她沉默的冷酷,她尚未成為他的一部分,既使已有名義上的稱號,她也不是她的妻子。

“我要去辦公事了,不向我告彆嗎?”

安靜,還是安靜,他帶著氣憤走出了房間,彷彿這並不是他應該來的地方,持著水盆的侍女站在一邊,時時刻刻地準備服侍他,他用溫水洗了一下臉,不快的麵容怎麼也洗不去,早餐被兩個侍女輪流地端上菜桌,他細心地看著麪餅與甜糕,嘴裡含著剛喝的紅茶,心裡又漸漸暢快了。

明子一直以來都對他冷漠,吃飯不與他一起吃,除去睡眠,她處處都不隨他。

他悄悄坐上轎子,如平日裡一樣,觀察著街上的人,他忽然發覺百姓眼裡的醜恨,都集中在這架轎子上。

難道秘密已經暴露了,他擔心民眾們潛在的力量,就叫喚抬工們趕往清平府。

抵達那裡後,他忙忙地用大門上的鐵環,響聲就一陣陣地起來,開門的是一位年輕的男子。

他帶著王將軍到達了主室,院子裡的假山與流動著的泉水,都散發出一種奇怪的閒情,男子靜靜等在門外。

“橋王夫,我有一種不安的想法,你怎麼不睜開眼來,糟了!”

橋王夫已經失去了氣息,他突然迴轉身,躲閃了刹那間的飛鏢,王將軍察覺不到飛鏢的出處,一陣燃火的氣味飄來,門被鏈子扣上了,一次又一次的衝撞,門的下方有了些許鬆動,煙霧已經飄散出來。

運氣之神貌似眷顧著他,在他最後一次拚足力氣的衝撞中,木門鬆懈地落倒在地,四周的火勢越來越大,府中的大門也是緊緊鎖著,從空中落下冷血的箭矢,他就被這箭刺穿身體,頭部也插有一箭,最後一命歸西。

“公子,那賊人已經死在裡麵。”

“好,把他的頭顱以示眾人,之後再為我父親大辦葬禮。”

明子聽到外頭傳來人聲的吵鬨,就放下了還未吃完的糕點。

侍女忙忙走了過來,她與明子在平時交談甚好,隻不過她一直戴著麵紗,明子從未知曉過她的麵貌,她的說話聲跟美心很像。

“快走吧,這是一個機會,後院那有一處牆很低,你可以踩在木桶上爬出去。”

“謝謝。”

風塵微微地貼在她的臉上,些許癢意襲來,她不理會這種感覺,不一會兒就翻出了牆,人們向著中央廣場走去,她已無心再去觀摩這種與她無關的事,而是尋找出去的路。

她剛冇走幾步,達裡奇就挽著她的手臂。

“我帶你離開這裡。”

“是美心讓你來的吧,就為了安慰她的內疚。”

“那時是我自己的想法,快走吧。”

他將她帶到一個馬車前,又與車伕淺淺地囑咐了一下,她就走上馬車,坐在車廂裡傾聽著達裡奇的話語。

“這位車伕叫馬布奇,他會陪你走完該走的旅程,你要去哪,儘管告訴他。”

“幫我對美心說聲謝謝。”

“當然。”

明子遠望著達裡奇的背影,她已經告訴了車伕,往這個世界的全部地方遊行一遍,車伕問他這樣有什麼意義,而她僅僅隻是迴應:“為了一隻該死的貓。”

馬車已經出了城,她細想著自己如果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自己應該已經成為一位老女人了,到時候自己的父母去世了,這讓她拚命地想追趕時間。

“謝謝你的協助,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我希望你能忘記我,我並冇有意向要結識你。”

“但我還是要感謝你,這些布匹你帶走吧。”

達裡奇抱著上等的布匹,一隻手握住美心的手,美心的眼裡滿溢著愛意,她淘氣地說:“我以為統率眾多士兵的將軍會很聰明,但他貌似不是如此。”

“這僅僅隻是我過於聰慧了,當然,我的運氣遠好於他。”

“巧你這自誇自耀,但又無法反駁。”

他們一同微笑,之後大概是在達裡奇的宅子,共度平凡且浪漫的一生。

補充篇他誕生在一條潮濕的布上,他的母親出血過多死去了,他的父親還來不及抱怨,就安撫著哭泣的他。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他的父親就把他拋棄,達裡奇蒼白的臉上沾滿了爛泥,小小的牙齒上沾著泥汙,他在無人經往的巷口裡孤寂地哭著,黑貓在這時看上了他,決定照料他讓他長大。

在他十八歲的時候,正在行人裡閒逛,有時還趁賣包的人不注意,偷偷地拿走擺在織布上已冷的包。

他靠在牆頭,將包著玉米瘦肉的包撕開兩半,美美地品嚐它的味道。

冷風正默默颳著,沙粒飄來飄去,一些沙塵還沾在他吃著的包子上,他照樣吃進肚子裡。

他聽到一聲女人的嘶喊,就被其吸引住,好奇地尋找聲音傳出的地方,他最後來到一座宅子的大門前,耳朵緊緊貼在門上,聽著裡麵嘈雜的聲音。

“桂榮,快幫我趕走他們,他們就是罪犯!”

“聽著,是我要把你賣了,快閉上你的死嘴!”

“你是在騙我!”

門被紳士們推開,他站不住腳,在往後退的過程中,被凸岀的石塊給絆倒了,他狼狽地坐在石地上,紳士們都將他無視掉,美心紮著古代女子的頭,塗滿粉脂的臉,像是荔枝的果肉,白裡又稍微透著些許紅,她的美貌深深紮入他的心,他不知不覺就悄悄跟著他們。

“你怎麼跟上來了?”

達裡奇四處看了看,發現並冇有人,但當他低下頭時,黃貓正凝視著他。

“是你在說話?”

“我問你為什麼要跟著他們,想搶走那女人?”

“不是—不是。”

黃貓大搖大擺地走在他的前麵,達裡奇謹慎地跟著它,不久後,他們來到了一個浮在路上的門前,紳士拉著她走了進去,不一會兒門便關上了,黃貓突然間停下步伐,用灰色的眼睛盯著他。

“你可以得到她,隻要你能夠服從我的命令,當一個門衛,怎麼樣?”

達裡奇並冇有細想,迅速地點起頭,就鼓足了勁,打開了門。

夜晚裡的紳士們提著蠟燭前來,火光在達裡奇的眼睛裡緩緩移動,他十分好奇他們會對她怎麼樣,他偷偷地溜進草叢,雜草的扇動聲時時刻刻地響著。

他在遠處望著他們一個個地走進草屋,透過窗戶看去,他發現他們紛紛脫下了衣裳,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邪意,在達裡奇的震驚中,他們歡愉地姦汙了美心。

“一群禽獸。”

溪流裡滑著一條魚兒,她穿著爛糟糟的布衣,手上舉著自製的木叉,細心地瞄準著魚,快速地一刺,魚兒就變成美味的晚餐。

“真厲害,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魚嗎?”

“當然,不過魚你要自己抓。”

他躡手躡腳地在河流中抓魚,半天裡抓出了一團空氣,他灰心喪氣地打開了草屋的門,她已經燒好了魚,他流出了口水,這剛好讓她瞧見,她就從壁爐裡取出烤好的魚,她客氣地讓他坐在椅子上,盤中裝好了一條外焦裡嫩的烤魚,他抓起這隻魚狼吞虎嚥起來。

“你這吃相太俗了,我要好好教一教你。”

他聽著她的輕聲細語,沉迷於她溫柔的聲音中,白日漸漸步向夜晚,他們之間不知不覺就交談了許多話,在他說要幫她殺死其丈夫的時候,她嚴厲地責備他,又耐心地教了他許多道理,他知曉了詩歌,知道了文字的美與意義。

他深切地愛著她,他覺得她什麼都完美,灰橙的眼瞳,柔順的發,桃紅的唇,一切都是美麗得無比,他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徑直往外走。

“你的手太油了,拿水洗一洗。”

“我們逃走吧。”

“不行,我看了那張合同了,我是自願留在這的。”

“你在騙你自己。”

“你快回去你應該去的地方,快走吧。”

“我總有一天會帶你走的。”

他走在石子路上,時不時還回著頭,而她已經看不見他了,一路上的靈魂在周圍遊走著,他並冇有感到懼怕,眼前的黃貓正懶懶地趴在地上,尾巴上緊卷著一袋香袋。

“這是給你的報酬,這可以迷惑住一個人,讓他根據你的念想而行動,你彆忘了,我一直在盯著你。”

他收下了,就急忙回到黑貓那裡去,黑貓沉沉地睡著,他慢手慢腳地走入了廟,黑貓閉著眼說著話:“上哪去了?”

“工作。”

“你見到一隻貓了吧,它可是我的朋友達辛巴,你最好彆再接近它,它現在無聊得很。”

“我愛上一個女孩了,我想救她。”

“我教給你一個隻能用一次的魔法,你要等待一個機會。”

馬車的輪子哐哐作響,一位紳士的黑帽被風吹落,達裡奇拾起了它,將它扣在頭頂上。

他朝草屋走去,雙手貼在自己的背部,美心整理著草稈,她抬起頭便望見了達裡奇,瞬間很是驚訝。

“纔不見了幾日,你就已經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有了什麼變化?”

“變得好看了,很帥。”

“我愛上你了。”

達裡奇亮出了漂亮的玫瑰花,美心已經聞到了那股醉人的香氣,她沉醉得無法自拔。

手觸碰著這通紅的花瓣,美心開心地說:“感謝你的花,從來冇有男人像這樣送過我花,真的謝謝你。”

“你也愛我嗎?”

美心搖了搖頭,她帶滿遺憾地說:“我已經有了一位丈夫,而且我身子很不潔淨,這樣的我,值得你愛嗎?”

“你很美,那些都無所謂。”

“真抱歉。”

“我會等的,但願有那麼一個瞬間,你會愛上我。”

美心雙手拿著玫瑰,獨自觀望著他遺憾地離去,天上離群的孤燕也飛走了,一切儘是微微的風聲,美心猶豫不決,忽然她步上了石子路,往著門的方向跑著。

達裡奇高瘦的身形漸漸浮現,他坐在亭子裡麵。

“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

“我其實是這裡的守衛。”

“我決定了,我要和你一起離開這裡。”

達裡奇興高采烈地看著她,高興地說:“就等你這句話。”

他走出亭子,將浮著的門打開,他就拉起美心的手,她感受著手上的溫度,這一刻,她的內心起了陣陣的漣漪。

他們一同奔跑在街道上,這時候無論在多麼寒冷的風的吹拂下,他們在一起便是溫暖的。

在他們轉到巷尾的時候,黃貓就從屋瓦上跳了下來,他見狀擋在美心的前頭。

“我就知道會這樣,真有意思。”

達裡奇剛想拿岀香袋,自己的身體就不聽使喚,他的腦袋十分暈眩,整個世界已搖晃起來。

“我給你兩分鐘的時間,你現在可以逃跑了。”

美心不知如何是好,隻是盯著前方,還有一絲希望能逃去嗎?

她內心裡恍惚地想。

達裡奇隻是一股勁地說著:“快點跑—”她這時就向前跑去,帶著他的盼望一同跑著。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她轉頭向後方看去,卻並無那隻貓的蹤影。

“彆擔心,我是來幫你的,隨我來。”

竹葉紛紛揚揚地落下,路旁的竹筍很是碩大,它們彷彿在這裡呆了很久很久。

本是寧靜的一片地方,卻因他們匆忙地奔跑,與那急速的喘息聲,而消去了平靜。

明鬍子從隱身中現出身形,柔和地對美心說:“前麵就是一處寺廟,你先藏在裡頭。”

“謝謝,請問你是?”

“他的師兄。”

忽然,黃貓站在明鬍子的肩上,他的身體便一動也動不了,而美心的身體,也不聽使喚地跟著黃貓前去。

“真是一出好戲,放寬心吧,你那位愚蠢的人答應了我,隻要繼續當這個守衛,哪天我就有機會讓你和他出去。”

這日的清晨,達裡奇沉靜地坐在亭子中,心裡默想著美心,而美心就在草屋裡盼望著他的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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