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百花競放,單有槐花彆具一格。
槐樹繁花,朵朵串串,團團簇簇,那冰膚玉肌的皎潔蓋過綠葉底幕,銀鈴似地垂落在街道兩旁,遠遠望去,似雪如花亦似花如雪,芳香撲鼻,沁人心脾。
一輛赤色金邊的馬車緩緩行至天青閣客棧門前停下,雲知落掀開帷簾,露出一隻瓷白皓腕,戴著一隻質地通透、色澤盈潤的翡翠玉鐲,襯得她肌膚潤澤順滑,叫人瞧了就想捏上一把。
雲知落被春見兒摻著下了馬車。
天青閣的掌櫃隻見一位身段高挑纖細,纖腰窄肩,頭戴冪籬,身著一素色寬袍的女子,娉婷嫋娜的被婢女摻著走了進來。
緊接著,一個身著月牙色錦袍,身形修長,青絲如墨,麵容如玉,眸光溫潤的男子跟隨而來。
掌櫃的定睛一瞧,拱手道:“喲,張太守張大人,今兒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快請。”
雲知落與張梓霄在天青閣掌櫃帶領下,來到了一間雅緻廂房的客堂。
.......
酉時。
天青閣二樓的一間幽靜雅緻廂房內,易子晏此刻正著一身藏藍色錦緞寬袍,漆黑如墨的長髮隨意披瀉於肩,五官深邃,劍眉入鬢,慵懶地倚坐在軟榻之上,一隻手裡捏著素白玉色的茶盞,另一隻則握著七淩前些日子擱於他書案上的小冊子,細細端看。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七淩立在內室門外,輕叩。
“進。”
“公子,張太守帶著雲姑娘來了。”
“你且讓她一個人進來。”
“是。”
......
門外。
七淩如實向麵前的幾人轉告:“我家公子說,隻讓雲姑娘一人進去,他人不得入內。”
張梓霄:......
張梓霄扶額,朝著內室的方向,朗聲道:“易子晏,咱們這等關係,不必如此絕情吧。”
七淩伸手攔著:“還請張大人不要為難在下。”
張梓霄還欲說些什麼,雲知落扯了一下他的袖袍:“張大人,您先去馬車等我吧,他知道您在,應該不會如何的。”
七淩見到這二人,如此親密,他眼觀鼻鼻觀心。
完了,他家公子得泡在醋缸了,最近行事要愈加謹慎,以免殃及池魚。
跟著易子晏多年,上戰場下海道,七淩對他的性格是多少瞭解的。
彆看他家公子一副麵如冠玉,翩翩公子的模樣,實則冷心冷情,手段狠辣且佔有慾極強。
從前戍守邊疆時,一支夜犯邊境的敵寇,其趁看守糧草的士兵換崗之際,提前用迷香迷暈士兵,乘虛而入燒燬了部分糧草。
公子盛怒,連夜派人調查始末,鎖定目標。
第二日,命人潛入敵寇軍營,敵寇外圍重兵把守,繞過眼線,來到敵寇糧草所在地,澆油放火,公子趁著敵寇救火之際,帶兵突圍,敵寇不敵,棄營而逃。
遂,又帶領一支精兵追至江邊,斬殺其頭領。
張梓霄隔著袖袍,輕拍她的手腕處,安撫道:“去吧,樓下等你,有事你就喊。”
雲知落聽他如是說,目前也無他法了,應了聲。
她正要推門,一隻肉乎乎的小手扯著她的袖袍:“小姐,您...要當心。”
春見說不擔心是假的,她雖年紀小,但也猜到一些,不免為小姐難過,眼眸聚上些霧氣。
雲知落瞧她那副表情,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無事,你且與張大人到樓下等會我。”
她的心裡也冇底,不知道這位上京的大爺究竟找她所為何事,隻希望不要是那人,也不要是她所擔憂的事。
她亦鮮少與他人結交,平時出門皆是帶著冪籬,究竟如何惹上這等禍事。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
雲知落深吸了一口氣,排闥直入,安步入內,身後的門猝然合上。
她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懼意,踱步行至屏風後。
男人身著一襲藏藍色錦緞寬袍,墨發披肩,側顏一如九天攬月般驚豔,手握一本小簿子,眉頭微蹙,慵懶倚在麵上繡有山水錦圖的軟榻之上,長形書案上一隻龍龜盤香爐雲煙裊繞,散發幽香。
好一個風華月貌的貴公子!
她呆了片刻,忙上前行禮:“民女拜見將軍。”
隻見那人抬頭,一雙狹長的雙鳳眸似潺潺春水,溫潤的望向她,竟然是他!
雲知落臉色驀地一變,倏地後退了一步,正想轉身。
男人見她此番情景,周身氣息瞬息冷凝了下來,麵色陰沉如墨,輕啟薄唇:“過來!”
雲知落頓時瞪大雙眼看著他,氣氛凝固片刻,她磨磨蹭蹭行至男人的左手邊。
忽地,易子晏伸手將雲知落扯入懷中,跌坐在他的腿上。
雲知落嚇得驚叫了一聲,又猛的伸手朝他臉上呼去。
易子晏似被惹怒,將她胡亂揮動的雙手反剪置於她身後用一隻手握住,用力向他懷中擠壓,另一隻手握著她的後脖頸,狠狠的咬住她的櫻唇,沿著雪白的脖頸,直至鎖骨處,毫無憐惜之情。
整個人被他籠在懷中,隻覺胸口被擠得生疼,毫無反抗之力。
“混蛋!你放開我!”雲知落氣急。
易子晏用手掐住她的腰肢,向上撫去:“知知這小嘴,不適合用來罵人。”
雲知落因為他掐腰的動作,頓時變得有點恐懼,真怕他會做些其他什麼,不敢再罵他。
廂房內,再次染上一絲旖旎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易子晏才從她的身上移開。
他的唇上還殘留著點點水漬,泛著潤光,雙鳳眸含著一絲沉迷之色,瞧著眼前的女人,嬌俏如春水沁潤過的模樣,極力剋製自己移開目光。
易子晏給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袍,將頭埋在她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隻覺一股玉蘭花的香氣縈繞鼻間,令他上頭。
“知知,跟我去上京吧。”
雲知落盈滿眼眶的淚珠驀地滑落,猶如斷線的珍珠。
易子晏捧著她的臉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柔聲道:“彆哭,彆怕,我暫時都不會動你的,跟我去上京吧。”
他將人圈在懷裡,低頭含吮著她的唇,在她耳邊哄到:“知知,好阿知,過幾日就要上巳節了,我們在容城過完上巳節就回上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