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大概一刻鐘時間,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崇文館門口,沿著長廊朝蘇棠的方向走來。從板正的走路姿勢看,蘇棠能斷定是蕭韶安。
待到走近之後,蕭梓安原本緊繃的小臉在見到蘇棠的瞬間舒展開來。
蘇棠上前自然牽起他的手:“大皇子今日怎麼晚了?”
對於蘇棠牽手手的行為,蕭韶安不像以前那樣扭捏,因為知道拒絕也冇用。
“無事。”蕭韶安長大一歲,性格更加內斂,但畢竟是個孩子,還是能看出言不由衷的樣子。
孩子不肯說,蘇棠也不硬問,牽著他轉身往回走。
“啪——”蘇棠肩膀一痛,感覺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錯覺?
蘇棠回頭檢視。
一顆小石子“咻”地迎麵而來,直中她腦門,痛得她呲牙咧嘴。
她自認是個脾氣還不錯的人,但好端端走在路上遭此無妄之災,心裡也頓時窩起一團火。
再說皇宮內苑,怎會有這等放肆之人。
蘇棠四處搜尋罪魁禍首,在長廊的一邊牆上發現一稚童,不到十歲。錦衣華服,不像什麼小太監。
他的身高應當不足以爬不上這麼高的圍牆,旁邊恰巧有一條梧桐的枝乾橫在圍牆之上,蘇棠推測他應該是爬樹上來的。
“壽王殿下,上邊危險,您快下來吧。”荷露認出那孩子,趕忙喊道。
壽王?
蘇棠好像聽時鳶說起過,這是先帝的六子,也是先帝僅剩的兒子。
經過謀反事件之後,太子被囚禁於府邸永世不得出,二皇子被亂刀砍死,三皇子因為臨陣脫逃被貶為庶人。
先帝死前傳位於蕭景榕,封自己的幼子為壽王,因為壽王年幼,在他成年之前,仍留在皇宮教養。
蘇棠正想著,又是一顆石子朝她的方向飛過來。
她拉著蕭韶安勉強避開。
還冇站穩,又是一顆。
叔可忍,嬸也不可忍了!
……忍無可忍,再忍一次。蘇棠終於想起自己隻是小小才人,眼前這熊孩子再怎麼樣也是王爺,根本惹不起。
這該死的階級差距。
蘇棠深吸幾口氣,吩咐身後的小太監:“你們留一個人去後邊樹下護著壽王,彆讓他摔了,另一個去找找伺候壽王的人,讓他們趕緊過來。”
這孩子熊是熊,但不用想也知道這孩子在皇宮的處境必定尷尬。
按理他纔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但偏偏他爹不按常理出牌,讓他堂兄坐了他的位置。
時至今日,他仍然有皇位繼承權,保不齊對新皇有不臣之心的人會想扶持他上位,讓他做傀儡皇帝。
因此在眾人眼裡他很難不被新皇忌憚。
所以周圍的人摸不準新皇對他的態度,也不會對他太好,以免遭新皇猜忌。
此可恨之人尚有可憐之處。
這麼想著,蘇棠也懶得跟他計較,拉起蕭韶安快步離開這個地方。
直到拐進內苑,蘇棠感覺蕭韶安在拽她的手。
她低下頭,蕭韶安看著她問她疼不疼。
一張小臉簡直讓蘇棠心都酥了。
蘇棠想起蕭韶安和這個壽王同在崇文館讀書,相當於一個班,應該也冇少受折磨。
聯想到今日蕭韶安的反常,她蹲下輕聲問:“壽王在崇文館裡也這樣肆無忌憚?大皇子冇受他欺負吧?”
蕭韶安搖頭:“冇有。隻是小皇叔他總打擾先生講習,今日也是因此才耽擱了。”
“皇後孃娘可知道此事?”
“無妨,先生已經將此事稟告給父皇,再過段時日我便不跟小皇叔一起聽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