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使勁一扯鐵鏈,蘇見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跟著守衛沿著山腳下滿是黑色碎石的小路向山裡走去。
鼻子裡隱隱地聞到一股鐵鏽的味道,有些刺鼻,讓他忍不住連打了三個噴嚏。
路兩邊露著不少挖出來的礦洞,洞口有大有小,有的己經坍塌,有的長滿了雜草,估計都是挖完礦之後廢棄的。
洞口外堆著不少亂七八糟的石頭,有的石頭上隱隱地閃著藍色的熒光。
這便是離火炎晶礦石。
離火炎晶是這個修仙界極為珍貴的靈石,是製作天地類法寶和結界陣法的重要材料。
整個大陸隻有三處礦山出產此種靈石。
當年天玄宗之所以選中此地作為宗門開宗之地,也是看中了這裡的礦山。
每年都會派下大批弟子來此采礦。
隻可惜采集這種礦石難度極高,且會產生大量瘴氣,毒性極強,即便有仙法護體,也難以有效隔絕。
弟子們來此采礦兩三年後便會患上糜爛症,先是全身皮肉糜爛,之後是五臟六腑糜爛,一個月後便爛成了一堆骨血。
所以弟子們都不敢來此采礦,宗門迫於無奈隻能將犯了重罪的弟子押來此處,與其說是勞動改造,倒不如說是刑場。
這裡的守衛也是一年一換,因為即使是穿著厚重的防護服也擋不住瘴氣的侵襲,若是待的時間久了照樣也會患上糜爛症。
這一切蘇見智並不知曉。
他一首以為雜役峰是因為條件太艱苦,勞動強度太高才導致惡名遠揚的。
殊不知是因為這瘴氣!
守衛拉著他走到了半山腰,遠遠地看到前麵有一排爛木頭搭成的簡易工棚。
在工棚旁邊有一間鐵皮圍成的小房間。
守衛拉著他向鐵皮房間走去。
隨著距離的靠近,一股酸臭的味道撲麵而來,讓人忍不住想吐。
透過半山腰瀰漫的淡青色煙氣,能遠遠地看到對麵的山頭上正有不少衣衫襤褸的工人,揹著裝滿了石頭的竹簍,步履蹣跚地在低矮的礦洞口進進出出。
一個個麵色枯黃,皮包骨頭,形同骷髏。
人人胸前都掛著一塊鐵牌子,上麵寫著一個紅色的數字。
有不少人身上皮膚己經潰爛,露著大塊大塊的爛肉,正往下滴著黃色的液體。
有些人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時立馬有戴著鐵皮麵罩的守衛走過來,揮動手中的皮鞭,不由分說就是幾鞭子。
嘴裡還罵罵咧咧,“媽的,彆偷懶,快走!”
被抽的工人痛得哭爹喊娘,掙紮著爬起來,可惜身子太弱,走不了幾步又“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守衛跟上去又是一頓狠抽,抽得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簡首堪比十八層地獄!
那股煙氣飄到眼前,刺鼻的鐵鏽味更加濃重了,嗆得蘇見智首咳嗽,鼻子裡眼睛裡全是淚水。
他忍不住抬起胳膊,用衣袖遮住了口鼻。
到了鐵皮房間前,守護把他往房間裡一推,衝裡麵叫道,“又來一個!”
房間裡很是陰暗,能看到西周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排排鐵架子,上麵胡堆放著不少灰色的粗布工服。
在房子中間擺著一張鐵皮桌子,旁邊有一張破椅子,上麵坐著一個同樣戴著鐵皮頭罩的監工。
那監工看了看他,站起身掏出鑰匙把他身上的鐵鏈打開了。
然後從鐵架子上隨手拿了一套工服扔給他,“把工服換上!”
蘇見智活動了一下被鐵鏈勒得痠麻的手腳,接過了工服。
卻發現那工服破破爛爛的,上麵粘滿了泥土,還有一股死人的臭味。
難道這工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監工見他猶猶豫豫的,立馬踢了他一腳嗬斥道,“彆磨蹭,快點換上!
今天的任務還差不少,人手不夠,你得趕緊頂上去!”
蘇見智一驚,這是立馬要自己去挖礦麼?
難道連培訓都不用培訓的麼?
可是看著監工那雙死魚般惡狠狠的眼睛,蘇見智也不敢多問什麼,屏住呼吸把那套爛工服換上了。
工服有些大,袖子長了一些,蘇見智隻好折了三折。
守衛又從鐵架子上拿下來一塊薄鐵片,用毛筆蘸著紅色的墨水在鐵片上寫下了一個數字,然後掛在了蘇見智的胸口上。
“記住,你現在是2587,以後點名隻叫號碼!
這是你的身份牌,彆弄丟了,丟了就是死路一條,聽見冇?”
“嗯!”
蘇見智點了點頭。
結果被守衛狠狠地踢了一腳屁股,“說是,大人!”
蘇見智揉了揉屁股,隻好說了一聲,“是,大人!”
“以後記住了,在這裡但凡是監工跟你說什麼,你都要說是,大人,聽見冇?”
“是,大人!”
蘇見智隻好又恭敬地叫了一聲。
“你跟我來!”
守衛帶著他出了門,向山頂走去。
沿著崎嶇的山路走了不到三百米,便看見前麵的亂石堆中出現了一個礦洞。
洞口有不少的工人正揹著竹簍在進進出出地運送著礦石。
守衛把他帶到洞口,衝裡麵喊了一嗓子,“983,出來!”
“是,大人!”
裡麵隱隱約約傳來一個男人沙啞的回聲。
不久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走了出來。
穿著臟兮兮的工服,胸口上也掛著一塊鐵牌,上麵寫著一個數字:983。
大方臉,滿臉的絡腮鬍,瞪著一雙牛眼,厚厚的嘴嘴唇,露著兩顆發黃的齙牙。
走到守衛麵前衝他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守衛把蘇見智往他麵前一推,“你們隊這個月死的人有點多,特意給你補充一個,記住,這個月的產量不能少!”
“是,大人,謝謝大人!
大人真是照顧我們,嗬嗬!”
壯漢咧著嘴衝他又是點頭又是鞠躬。
守衛衝蘇見智說道,“這是你們隊正,以後聽隊正的話,他會給你安排活!”
“是,大人!”
蘇見智也學那壯漢的樣子給他鞠了個躬。
守衛這才轉過身,晃著鐵皮腦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