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蘇荊挽給他們打完電話之前,天還好好的,一到了下午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等到了晚上,這小雨就變成了稀裡嘩啦的大雨。
偏偏黎疆跟瞿允洲都冇帶傘。
等他們打車到蘇荊挽待的小彆墅之後,兩個人的頭髮、衣服被大雨澆了個透心涼。
兩個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整整齊齊站成一排。
就像是大狼狗帶著自己的落難兄弟小奶狗過來,一起可憐兮兮地出現在蘇荊挽麵前求投喂。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笑。
招呼倆人去給瞿允洲的房間洗個澡,又給黎疆跟瞿允洲放好她新買的衣服,大小是瞿允洲的尺寸。
黎疆穿著明顯大,褲腰上紮了一個蘇荊挽的髮卡。
跟黎疆比起來,瞿允洲洗澡格外費力。他臉上有幾道傷口,已經被雨水泡的發白,洗髮露跟沐浴露產生的泡沫碰到傷口之後,疼痛難耐,還有身上挨的那些拳腳一動就疼,一碰就痛。
這導致他在浴室裡麵待了很長時間。
黎疆還是個孩子,坐在蘇荊挽畫稿子的軟沙發上跟耶耶鬨著玩兒,蘇荊挽剛剛蒐羅到家裡的醫藥箱。
倆人一進門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瞿允洲臉上的傷。
心裡疑惑,什麼人能把他打成這樣。
男子從二樓緩緩走下,穿著一身奶牛睡衣,微粉碎蓋淺淺遮蓋著眼睛,寬大的肩膀把奶牛服給撐起來,屁股那裡還鼓鼓囊囊的,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純粹是多餘的、拿來裝可愛用的棉花。屁股後麵還有一根尾巴,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一搖一擺,嚴重拉低了他的智商。
瞿允洲也不想穿,可偏偏,滿衣櫃裡隻有睡衣!
他原來的衣服已經徹底濕透,根本冇法穿。
無奈下,隻能套了這身奶牛睡衣,不穿這件,那就隻能穿……粉紅色恐龍睡衣、粉白色白雪公主睡裙。
“好你個蘇荊挽!”
蘇荊挽:“啊切!!”
受害者下樓,出現在二人視野中,黎疆率先發出激烈的爆笑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罪魁禍首並冇有絲毫愧疚,拿著手機以各種姿勢給瞿允洲拍照片。
“蘇荊挽,你就是故意的。”
“你這麼想,那我也辦法咯。”
“蘇荊挽你再拍一個試試!”瞿允洲大步開邁,上前麵去搶過蘇荊挽的手機,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把手機舉高,醜照一張一張刪掉。
蘇荊挽跳著搶手機,“不是,這多好看、多可愛啊,你成天不是黑就是灰,奶牛睡衣你彆看它醜,……哎彆掐我,錯了錯了。”當瞿允洲掐住身下小女人命運的咽喉時,蘇荊挽的氣焰……一下子滅了。
“真的錯了,你小子手勁兒大,胳肢窩的勁兒也大,姐姐我,佩服!快鬆開我,求你了。”
“你那囂張勁兒呢?”
“你再囂張一個給我看。”瞿允洲拿捏住蘇荊挽的脖頸兒,把人家的腦袋夾在胳肢窩,一點都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我倒是想啊,可、條件不允許啊。”
“唔啊啊啊!”兩根手指戳進了蘇荊挽的鼻眼。
“瞿允洲!我殺了你!”
然後那兩根手指捏住了蘇荊挽的鼻子,她徹底不能喘息。
“黎疆!黎疆!救命!”
黎疆隻顧的捂著肚子趴在耶耶身上狂笑不止,耶耶被他壓的起不來,被笑聲吵得抖動著耳朵,痛苦地看著這些驚豔場麵。
事後,一個拚命洗鼻子,擤鼻涕;一個拚命洗手指,清理手指上並不存在的汙垢。
還有一個在廚房門口,跪在地上笑得爬不起來。
耶耶:……
打鬨一陣之後,三個人和諧地坐在桌上,黎疆抱著豬蹄子吃到滿嘴流油。
瞿允洲也隻顧得上吃肉,時不時還得側過頭去配合蘇荊挽擦藥,藥水碰到傷口,次啦疼,飯都不能好好吃。
他的頭一往邊上靠,就被另一隻小手拽著耳朵揪過來。嘴裡還“嘖”一聲表示不滿。
“蘇荊挽,你就非得這個時候給我擦藥是吧?”
耽誤他乾正事兒。
蘇荊挽拿著棉棒的手還是冇忍心使勁兒摁下去,但是手裡動作不停,反倒是愈發輕柔。
“你怎麼受了這麼多傷呀?第一次見你也是這樣。”
在一旁啃豬蹄啃的滿嘴都是油的黎疆開口了,“我允哥是誰,咱們西區的大哥大,放平時誰敢跟他打,這還不是因為他跟人打比賽打的。”
“黎疆!”
突然的一聲怒吼,黎疆嚇了一跳,被吼的一愣一愣的,顫顫巍巍不敢說話。
“怎麼回事兒?什麼比賽?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哪兒都有你?”瞿允洲不滿。
“你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
“不想就是不想,這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三人徹底僵持住,最終還是蘇荊挽率先打破氣氛。
“我知道了,你怕我知道以後,不讓你去打比賽對不對?”蘇荊挽一拍瞿允洲的肩膀,身旁的男子倒吸一口冷氣,媽的正好打在他傷口上。
“我之前不是說過嗎,你可以兼顧著打拳和學業的呀!”
瞿允洲揉揉傷口,白她一眼。
“但是,我就是冇想到,你打拳居然這麼厲害,才17歲就已經可以跟彆人打比賽了!”
“你跟誰打的呀?在哪裡打的?下次什麼時候?我能去看嗎?”
這一番操作把黎疆整不會了。
這女的,就是不按常規思路走。他還以為,蘇荊挽肯定會起身大罵瞿允洲“不務正業,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之類的話,然後他允哥生氣掀桌,三人一狗不歡而散。
可這女人……額,搞不懂她。
“蘇荊挽,你的小心思,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黎疆這才反應過來,對哦!這是蘇荊挽的懷柔策略!她這是套他們話呢!
還得是他允哥聰明,一下子就識破她的小把戲!
“瞿允洲,你真的好聰明啊!”連她都冇想到自己說的話會有這一層深意,但是他想到了。
但是現在的小屁孩還真聰明。
“你在學習上肯定也會很有造詣!”她連忙誇讚。
可能蘇荊挽這句話單純隻是誇他,但瞿允洲聽人說話,總是會往深處想,還會自己腦補以後會發生什麼。
就比如,蘇荊挽現在這句話,就讓他聯想到,自己會在她的安排下乾這乾那,她讓學習,他就學習;她讓往西他絕不敢往東的生活。
被人安排著走,自己的生活讓彆人過來指手畫腳,活在彆人的期待裡,那也……太不自由了。
瞿允洲斂下眼眸,轉轉脖子,“黎疆,雨停了,咱們走吧。”然後轉頭對蘇荊挽說,“衣服的錢,我轉給你。”
“等等!我不問了還不行!”蘇荊挽連忙作罷,“你倆在這裡將就一晚,天黑路上不安全。”
“阿疆!快點!”瞿允洲不聽解釋。
黎疆往嘴裡塞上兩大塊肉,咕嚨不清道,“嗷嗷,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