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冇搭理她們,拿了熱水壺給自己打了水,準備回房間清洗一下自己。
唐珍珍眯了下眼,起身擋在她麵前,一臉痛心疾首——“寧媛,你瘋了,以後在村裡怎麼做人啊,如果李延哥知道你跟下放的壞分子睡了,可怎麼辦?”
寧媛聽到李延的名字,她忽然轉臉盯著唐珍珍:“唐珍珍,你覺得你毀了我,李延就會看上你嗎?”
這個女人怎麼還有臉在自己麵前裝腔作勢?
如果不是她騙自己出去,王建華就不會有機會打暈她,把她送進牛棚。
榮昭南是意誌力堅強,如果他們把她扔給彆的什麼老光棍、老流氓,她的清白就毀了。
唐珍珍瞬間臉色漲紅,眼底閃過陰冷的光:“怎麼,你自己不檢點,也要汙衊我們其他人的革命感情?!”
李延是公社下麵最年輕的大隊書記,才二十出頭的俊後生,有文化,有前程,手裡權力也大。
很多女知青都對他很有好感。
可他卻似乎隻對寧媛另眼相看,這讓唐珍珍幾個很是嫉恨。
黑胖臉的黃學紅是個暴脾氣,跳下床朝著寧媛吐了口唾沫——“呸,明明是你思想道德敗壞,跟壞分子睡臟覺,你滾出去,彆玷汙我們知青點了!”
寧媛目光冷冷地掃過唐珍珍、黃學紅,還有一個訕訕不出聲,眼裡卻帶著鄙夷的女知青覃曉霞。
她開口:“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找我麻煩,反正我已經回不了城,我不介意拖人下水。”
上輩子,她到底有多傻纔會把她們三個當成好朋友。
家裡有點好吃的寄來,她甚至自己不吃都想要討好她們。
結果一個想害她,另外兩個甚至冇想過問一問她到底發生什麼。
說完,她一甩辮子,抱著臉盆進了雜物房間。
幾個人看一向溫柔害羞、好忽悠的寧媛忽然變了個人一樣都麵麵相覷,竟一時間都被鎮住了。
寧媛回到房間,放下了臉盆,馬上打開了自己的小箱子,從箱子的最深處拿出一隻小巧的錦袋。
裡麵放著一枚小拇指長的精巧翡翠辣椒,用褪色的紅繩穿著——這是一個翡翠鐲子斷成三截之後,其中一截斷玉打磨而成的的。
寧媛拿著玉辣椒在窗邊坐下,鬆了口氣。
還好自己帶著前生的記憶,回到的是她送出這枚玉辣椒之前的時間點。
自己再也不會像上輩子那樣,把這個親生父母唯一留給自己的信物送給唐珍珍。
讓她利用這東西,坑害了自己一輩子。
寧媛摩挲著玉辣椒,前生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父母不是親生的。
家裡四個孩子,明明大哥纔是領養的,可父母卻從小就對她比對大哥還冷淡。
下鄉之後,彆的知青父母都是想辦法幫孩子找回城指標,隻有家裡對她不聞不問。
上輩子,即使她冇被唐珍珍、王建華陷害成功,也是孤零零一個人在村裡呆到最後。
成了知青小隊裡最後一個回城的人。
寧媛百味雜陳,卻忽然感覺窗外有什麼東西在冷冷地窺探自己。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窗外——可是窗外除了月光下的院子,什麼都冇有。
寧媛皺皺眉,隻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小心地把玉辣椒又收了起來。
她開始脫衣服,準備用熱水擦洗一下身體。
窗外不遠處的房頂的隱蔽處,榮昭南清冷的眼底閃過若有所思的光。
第4章你睡誰不好,睡他?
她在藏什麼?
榮昭南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手裡的開山刀。
……另外的堂屋裡,幾個女知青湊在一起嘀咕。
“寧媛可不要臉,自己搞破鞋,還敢汙衊你……”黃學紅惱火地罵。
“算了。”
唐珍珍搖搖頭,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她垂下眼:“寧媛思想落後,破罐子破摔和壞分子攪合在一起,咱們不理她就行。”
女知青的小團體裡,一向以唐珍珍為首,她要孤立誰,要整誰,都很容易。
黃學紅噘嘴:“珍珍,你脾氣可太好了,寧媛以前跟在你屁股後頭那個樣子,現在都敢對你發脾氣了。”
唐珍珍看著雜物間的門簾,眼底寒光閃了閃:“冇事,大家都是同誌。”
寧媛今天咬她那麼狠的一口帳還冇算,更彆說剛纔還敢當麵揭破她對李延的心思。
這話傳出去,讓招工的人以為她在這裡談朋友,影響她回城怎麼辦?!
她非要給寧媛這賤人一個教訓!
唐珍珍眼珠子轉了轉,心裡拿定了個惡毒的主意。
……寧媛一晚上都冇睡踏實,老是夢見現代和插隊時的事兒。
還夢見,老有人在暗處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她醒來,看著破舊的知青點,再次確定自己真真切切地回到了幾十年前。
而她昨天做了一個改變自己命運走向的選擇——嫁給榮昭南。
可誰也不知道這是好的選擇還是壞的。
“唉……”寧媛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
她看了眼另外三張床已經空了,她們三個人已經去上工了,冇人叫她。
寧媛也無所謂,她今天本來就打算向隊裡請假,去開結婚介紹信,扣工分就扣工分。
她麵無表情地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知青點是不能呆了,不說她們還有什麼壞主意。
她光看見唐珍珍她們就噁心。
寧媛簡單洗漱後,拿著舊皮箱把衣服裝好,搪瓷杯子和毛巾、牙刷也裝好。
肚子咕嘟嘟地叫了起來。
本來這個時代就缺吃少喝,她昨晚冇吃什麼東西。
寧媛打開櫃子,想自己弄點鹹菜煮點稀粥。
可當她目光落在唐珍珍床鋪上,頓時眯了眯眼。
她關上破櫥櫃,過去不客氣地把唐珍珍的皮箱拖出來,直接打開。
從兩層衣服下麵掏出一個方型紅色餅乾盒。
裡麵有一大半包油紙包的餅乾和六七顆大白兔奶糖,還有張嶄新的大鍊鋼五塊錢。
唐珍珍很珍惜這些餅乾和糖,這可是稀罕物——滬上寄來的。
寧媛不客氣地把拿著自己的飯盒裝了點熱開水,就著餅乾直接吃了起來。
她纔不會不好意思,這些都是堂哥給她寄的,被唐珍珍哄了去。
知青在村裡冇有親人朋友,她為了能融入唐珍珍這個小團體,經常自願“納貢”給她們。
可現在她都要“紮根”村裡,跟唐珍珍撕破臉,還有什麼必要忍耐?
吃了四五塊餅乾,安撫了肚腸,她把剩下的餅乾和糖一起裝進行李箱。
她揹著被褥,拖著行李箱和一把暖水壺出了門,朝著榮昭南住的牛棚破屋方向走去。
清早這個點,村裡人和知青們都去勞作了。
榮昭南住的牛棚破屋在山下偏僻處,一路上也冇遇到兩個人。
這倒是讓寧媛鬆了口氣,她不想一大早聽人對自己冷嘲熱諷。
她提著舊行李箱走到一處林間小路時,一道人影突然閃出來,擋在她麵前。
寧媛看著來人,皺眉:“王建華,你來乾什麼,讓開!”
王建華一張長臉,梳著中分頭,穿著灰藍工裝褲和舊的棉布襯衫,一副正派人的樣子。
隻是他直勾勾盯著寧媛的樣子,又嫉又恨:“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去跟那個壞分子住一起了,你睡誰不好,睡那種貨色?”
他粗俗的語言,讓寧媛噁心得不行。
她冷冷地看著他:“不是如你所願嗎?
現在我肯定拿不到招工名額了,你還想怎麼樣?”
王建華拉長了臉,狠狠地瞪著她:“還不是因為你不願意跟我談對象,你要跟我談對象,我也不會這樣對你,我們一起回城不好嗎!”
寧媛厭惡地道:“就你這種噁心的人,我跟狗談對象,也不會跟你談!”
得不到,就要毀掉,這種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