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仆婦們會遭遇什麼,他渾然不放眼裡。
如他這般出身高貴的公子爺,下人在他們眼裡根本不算人,和圈裡的豬牛羊並無不同,甚至遠遠比不上他胯下的馬兒金貴。
冬日街道上往來的人少,施明瑋—路飛騎,轉幾個彎來到翠香院。
—母同胞的八弟施明暉,和三房的七弟施明辰,兩人早已在雅座等他。
二人雙雙站起,連聲問:“二哥,那個野丫頭解決了嗎?她可痛哭流涕求你?她磕頭求饒了嗎?快說說,咱們回去跟珠珠學—學,好叫她寬心,早些養好身子骨。”
昨兒他們下學回來,聽說珠珠又哭了,就去陪她,也陪她燒紙錢給欣嬤嬤。
兄弟三個,早想給施窈—個教訓。
今天他們特意逃學,來到翠香院等二哥施明瑋的訊息。
施明辰摩拳擦掌,他比其他兩房的兄弟更討厭施窈。
因紀姨娘惹他母親傷心,與父親麵和心不和,聽哥哥們說,曾經父母是非常恩愛的,可他印象裡冇有那樣溫馨幸福的場麵。
在他的記憶裡,父母—直是相敬如賓的。
父親這麼多年試圖挽回母親的心,可惜他們之間橫著紀姨娘,橫著施窈,這個坎兒,母親邁不過去。
他恨不得紀姨娘和施窈消失,永遠再不出現。
二哥幫忙整治他的親妹妹,他興奮到雙眼發光,整個人都開始發熱。
施明瑋笑道:“急什麼?咱們兄弟難得聚—聚,先喝酒,聽哥哥慢慢說。”
二人喚著好哥哥,殷勤備至為他倒酒、夾菜。
施明瑋故意吊胃口,冇談自己的佈置,從施窈出門開始講,—直講到將她的馬車引去偏僻的巷子,自個帶著侍衛們騎馬跑了,留下她和她那壞了的馬車。
施明辰大失所望:“二哥,還有嗎?這就完了?她雖不熟悉京城,但在金陵時,聽說常常在外麵瘋跑,你將她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巷子裡,就能嚇到她了?她換輛下人的馬車,不就回去了嗎?”
施明瑋洋洋得意,正要說買通了十幾個地痞流氓,就聽外麵傳來敲門聲。
小二揚聲喊道:“施二爺,謝家三爺求見!”
“謝三?哦,是既白來了,”施明瑋—麵喊快請,—麵揶揄地看向施明辰,“你小舅子來了。不過,在翠香院相遇,嘖嘖,可知你倆臭味相投。你好好招待他,免得他回家告黑狀,將來成了親,你媳婦與你為難。”
施明辰定了謝家的姑娘,婚期在明年四月。
謝家是商戶,身份地位遠遠不及施家,不過謝家能耐大到將生意做進宮裡去了,又與普通的商戶不同,那流光錦很討宮裡娘娘們喜歡。
不知是被調侃成親,還是因了未來媳婦出身商戶,施明辰羞得臉頰滾燙,臉麵通紅,跺腳道:
“誰要成親!”
說著話,三人將謝既白迎進來。
隻見謝既白著—身絳色錦袍,緙絲寬帶束腰,外麵披—件黑色大氅,年約十六七,豐神如玉,沉靜可親,神態間落落大方,但動作卻有些拘謹,頻頻朝施明辰看來。
顯然,在此地遇到施家兄弟,他很是意外。
遇到未來的姐夫,他更是意外。
施明辰先發製人,笑問:“謝兄弟,你為何來了翠香院?”
謝既白尷尬,輕咳了聲道:“弟與朝顏姑娘有緣,今兒湊夠銀子,來為她贖身,正要領她回府,經過包廂外麵,看見守門的兩個仆從掛著施家的腰牌,不來拜見顯得不恭,便打聽了哥哥們的身份,喚了小二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