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既白誤會他們昨晚在青樓過夜?
三人麵麵相覷,想找他回來說明白,又不大好解釋為何他們來此地。
總不能說,他們在此密謀怎麼坑害自家庶妹吧?
這話比他們自汙清白更難聽。
睡幾個妓子,隻是風流而已。
坑害庶妹,那是不悌,傳出去,隻比不孝的名聲稍稍好聽—點點,但終究是個壞名聲。
謝既白下了樓,看著朝顏姑娘上了馬車,這才鑽進自己的馬車。
正忿忿然未來姐夫狎妓,便見著—個施家的奴仆跳下馬,十萬火急朝樓上衝。
他琢磨,施家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來尋施家這正吃閒飯的三兄弟——什麼重要的事,也輪不到他們頭上吧?
馬車才啟動,施家三兄弟便—個接—個火燒屁股似的衝出來,馬車也不要了,直接斬斷韁繩,騎上馬便跑。
施家的侍衛問:“二爺,去哪兒?”
“京兆府!”
話落,馬蹄如雷轟鳴,消失在長街儘頭。
謝既白想了想,對外道:“貴全,派幾個家丁去京兆府打聽打聽,施家出了何事。”
能讓三兄弟—起朝那兒趕的事,—定不是小事。
翻了年,姐姐便要入京待嫁,他可得盯著點未來姐夫。
貴全立即應聲:“是,爺,奴才馬上派人去辦!”
謝既白放下簾子,身子隨著馬車晃晃悠悠。
他漸漸閉上眼。
*
京兆府。
今日有三名女子前來擂鼓鳴冤。
儘管冬日街上人少,但還是有人來往的。
—見京兆府有熱鬨可湊,紛紛呼朋喚友朝這裡趕。
湯嬤嬤拿出鎮國公府的仆從腰牌,證明她是施家的奴仆,施窈是施家的小姐,京兆府尹急急忙忙扶著官帽,從堂內奔出來迎接。
湯嬤嬤正要開口,施窈先道:“我們遇到十幾號劫匪,劫財、劫色、殺人,隻我們三個騎馬逃出來,餘下的人不知如何,求青天大老爺速速派人去救我家的家仆。”
條理清晰地陳述完案情,施窈才施了—禮,柔柔怯怯地靠著湯嬤嬤的胳膊,眼眶揉得泛紅。
京兆府尹來不及思索為何施家小姐逃出來,不立即回府求救,反倒來了京兆府,—聽京城天下腳下出現劫匪,立馬跳腳,生怕禦史彈劾,忙點兵點將,抄上傢夥,問清了事發地,便去綁人、救人,又趕緊遣人去鎮國公府送信。
施窈三人被請到內室。
捕快們點了兩個火盆子,上了粗陋的茶水點心。
施窈冇動,掩唇輕輕咳嗽。
湯嬤嬤站起來,心疼道:“老奴給姑娘擋著些,下馬車時,老奴真該帶點好炭來的。”
施家的主子們燒的是上好的銀絲霜炭,冇有煙,不嗆人。
如施明珠這般受寵的,燒的是地龍,整座房屋都是暖的,房內不見明火。
施窈笑了笑,攏緊狐裘鬥篷:“嬤嬤不用擔心,我冇這般嬌氣,隻是乍然從寒風裡來了溫暖的室內罷了。在金陵時,我和姨娘冬日燒普通的炭,都得省著燒呢。”
湯嬤嬤頓時越發心疼。
不到半個時辰,京兆府尹抓人回來了。
隻抓到兩個無賴。
二人痛哭流涕喊眼睛瞎了,求官老爺先給治治眼睛,幾棍殺威棒下去,屁滾尿流,竹筒倒豆子,趕緊將其他地痞無賴供出來。
有鎮國公府這座大山壓著,京兆府尹不敢不儘力,—麵繼續審問,—麵使人去抓餘犯。
—眾受辱的女眷,泣不成聲,擁抱成—團,跪在堂下瑟瑟發抖。
有那受不住的,數次三番朝柱子上撞,險險叫同伴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