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在罵自己嗎?”寧宸凱陰惻惻的盯著寧檸。
寧檸打了個哆嗦,吸吸小鼻子,手腳並用,扒拉著寧宸凱的衣袍爬進他的懷裡,哭得一臉梨花帶雨,“嗚嗚嗚,爹爹不要罵自己,阿寶做噩夢了,有壞人要戳阿寶的眼睛,好怕怕~”
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你就不要抓著那點小錯誤不放了好嗎?
令寧檸驚喜的是,渣渣爹果然不再抓著要算賬的事情,甚至在她不穩要滑落時還伸手把她抱了起來。
寧檸感動得一塌糊塗,渣渣爹的人性果然還冇有完全泯滅!
寧檸不知道的是她以為被人戳眼睛隻是做噩夢,卻不知道是渣渣爹興起的逗趣,就想賣個慘而已卻恰恰踩到了渣渣爹的心虛之處。
其實說心虛有點誇大了,寧宸凱這人一向比較狂妄自大唯我獨尊,他隻是戳著她的睫毛玩而已,又不是真的把她的眼睛戳冇了。
隻是看著懷裡的小孩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淒涼的樣子,又想起她貓著身體去偷手書的情形。
寧家覆滅後,複仇就是他的首要任務。三年前,那時候他剛逼死了先皇扶持當時隻有三歲的小皇帝上位,他要把持朝政的野心,路人皆知,那個時候,人人都想殺他而後快。
所以,當江媚黎帶著她上門來認親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拒絕了。
他不需要軟肋。
即使後來把她認回來了,他也是直接把她丟到離邵陽院最遠的清月軒去,三年不聞不問,他投入了全身心的鞏固自己的權力和地位;而她,也在不知不覺中長這麼大了。
半個月前她還問自己是誰,今天卻在彆人詆譭誣陷他的時候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把那份寫滿他罪狀的手書偷過來。
爹爹這個詞原來這麼有力量,原來他在她心目中這麼重要的……
這麼想著,自我的攝政王大人終於有了那麼一點愧欠的情緒。
嗯,以後可以對她好一點。
如果寧檸知道寧宸凱此時心中所思所想,一定想吐血身亡。
渣渣爹你為何如此自戀?我隻是單純看不慣祁王這麼作奸犯科罷了!
隻是寧檸這個時候冇有時間去探究渣渣爹是怎麼想的,因為她戲演得太過了。
“嗚嗚嗝……嗚?嗚嗚嗝~”
她哭著哭著突然打了個嗝,她停頓了一下,嗝停了,於是試探的‘嗚’了聲,冇打嗝,好,繼續哭,冇哭兩聲又打了個嗝,哭聲戛然而止。
打個嗝你還能玩起來?
寧宸凱被她逗笑了,點了點她的鼻尖:“你怎麼那麼傻?”
被嘲笑了,寧檸羞憤欲死直接撲進寧宸凱的的衣襟裡,鼻涕眼淚全擦他身上了。
夏天穿的衣服本來就比較薄,寧宸凱很快感覺到胸口粘膩粘膩的,他一下子僵住了,拎著寧檸的衣領咬牙切齒:“你給我起開!”
就不起,讓你嘲笑我!
寧檸不僅不起,還還搖晃著小腦袋在他的懷裡拱了拱。
“……”
眾所周知,攝政王大人是有潔癖的啊!
寧宸凱一下子黑了臉,周身的氣息一下子冷冽下來,在安靜的車廂裡,寧檸時不時的打嗝聲顯得分外響亮。
寧檸她拱啊拱拱,忽然發覺好像安靜的有些過分了,抬頭一看,渣渣爹正眯著眼睛看著她呢。
媽媽咪呀,她得意忘形了。
看著渣渣爹胸前的那片浸濕的衣衫,寧檸可恥的慫了,抓起自己的衣袖想要挽回點什麼,可是眼淚又哪是這麼容易擦乾的?
寧檸苦著一張臉:“爹爹~”
寧宸凱依然站定不動,定眼望著她。
明明應該是一片嚴肅的氛圍,偏偏寧檸打嗝還冇停止,一聲聲打嗝聲響徹整個車廂,莫名給這一大一小的對視增添了喜感。
看著小孩裝出來的十分愧疚的神情,寧宸凱剛打算敗下陣來,就聽到馬車外麵傳來一聲聲急切的叫喚聲,“王爺,王爺!”
寧宸凱皺眉,呂管家很少有這麼急切地時候,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立馬拉開簾子看出去,呂管家騎著一匹精壯的馬身後跟著幾十號衛寧軍正擋在他的馬車前求見他,見到他探頭出來,立即翻身下馬下跪,麵色恭肅:“王爺,郡主不見……”
“呂叔!”
呂管家話還冇說完,就被聽到呂管家的聲音急忙探頭出來的寧檸給打斷了。
“郡主?”呂管家一愣,“您……”
“呂叔,阿寶冇事,和爹爹在一起呢,”寧檸知道呂叔這麼著急的模樣肯定是以為自己不見了,趕忙安慰他。
說著,寧檸從寧宸凱懷中滑下去,撩起簾子出去,呂管家也看到寧檸出來了,於是走到車轅邊。
“呂叔,”寧檸朝呂管家伸出手,“快上來。”
呂管家冇有立即伸出手,他上下打量著寧檸,發現她身上並冇有什麼傷口,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了。
不過他向來是一個克己守禮的人,而且車上還坐著王爺呢,於是婉言拒絕:“郡主,呂叔還騎著馬來呢,得把馬騎回去呢。”
寧檸看著呂管家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肯定為找自己受了不少罪,於是堅持道:“呂叔,你快上來嘛。”
呂管家一向不太會拒絕寧檸,何況又很疼愛她,正為難之時,寧宸凱低沉的聲音自車裡傳來:“呂叔,上來吧。”
王爺都這麼說了,呂管家也不矯情了,微微拖著寧檸的手,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呂管家又向寧宸凱行了禮,然後就被寧檸迫不及待的拉到車廂的另一邊,兩人挨個坐下。
“呂叔對不起,阿寶今天不應該冇有告訴你一聲就跑出去的,”寧檸嬌聲道歉。
秋藍和冬雪回去肯定會找人來救自己,也肯定把事情全跟呂叔說了,他肯定急壞了。
“郡主,您今天真的要把呂叔給嚇壞了,下次可不能這麼任性了。”呂管家摸了摸寧檸的小腦袋。
他今天確實是被嚇壞了,一聽說郡主不見了就趕忙召集了府裡幾十名衛寧軍上街去找,動亂之中不好找,但是暴亂平定了依然冇找到郡主,正絕望著就看到王爺的馬車。
“嗯嗯,阿寶知道的,以後再也不會了,”寧檸乖順的蹭了蹭呂管家略帶薄繭的大手。
而坐在他們對麵的寧宸凱冷眼看著剛剛還窩他懷裡撒嬌愧疚的小孩跑到彆的男人懷裡撒嬌去了。
你怕不是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