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澤小仙,你將被投入三千世界,曆經世間情劫,每一世你都需要拯救一個靈魂,如此纔可集齊那位大人的意識碎片,喚醒那位大人。”
“去吧,舟澤小仙。”
……
舟澤恍恍惚惚中聽見一道悠長聲音對他低低說了這兩句話。
他聽不太懂。
拯救靈魂?誰的靈魂?
那位大人?又是誰?
舟澤迷糊閉上眼,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似感到自己一部分記憶在慢慢消失。
等到他再睜開眼時,映入舟澤眼簾的是微微泛黃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掛著緩緩轉動的大吊扇。
空氣中浮動著夏日無聲的燥熱。
而他耳畔響起的則是冷嘲熱諷的一句 ,“這麼熱的天,給你降降溫還不好?還不快點謝謝舟少爺?”
緊接著,一大桶水倒到某人頭上的聲音傳來。
舟澤終於迷迷糊糊看清楚了眼前場景。
這裡是疑似更衣室兼淋浴間的地方。
地上鋪有一層藍色的濾水墊。
他身旁站了四五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像是他的保鏢,也像是他的擁躉。
被這群來勢洶洶男生們團團圍住的則是一個瘦弱的黑髮少年。
黑髮少年低垂著腦袋,輪廓分明而冷硬,濕漉的漆黑碎髮下,肌膚蒼白透著陰鬱病氣。
看不見正臉,但也能感受到對方五官的精緻,以及那尚見雛形的淩厲氣場。
隻是這氣勢如今還太微弱,旁人不如舟澤敏感,絲毫感受不出來。
他們隻能看見少年身上的衣物有些破舊,儼然家境不太好的弱勢學生。
而且此刻,低垂著頭不言不語的少年,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腳邊倒著一個空掉的水桶。
很顯然,剛剛水倒的就是這個少年,這群男生針對的,也是這個少年。
舟澤蹙起軟眉。
下意識想要開口嗬斥這群恃強淩弱的壞人,但腦海中倏然響起的一道陌生聲音,嚇了他一大跳,令舟澤直接呆在那。
“舟寶!現在還不可以崩人設!”
舟澤驚疑不定,不自覺咬住柔軟下唇。
什、什麼東西。
人設?那又是什麼,還能崩的嗎?
還有最重要的,為什麼會有東西在他腦袋裡說話?
“舟寶,彆怕,我是從今往後與你相伴三千世界的係統小零零。
現在你需要維持原主的惡毒校霸人設,繼續欺負男主角蔚白,攢齊他的黑化值哦。”
黑化……舟澤勉強知道這個詞的意思,是指一個人變壞。
可是,他不是要拯救靈魂嗎,怎麼可以讓這個蔚白變壞。
舟澤內心不解,係統小零零胡謅道:“是這樣的,一個人要想靈魂昇華,肯定會遭遇無數磨難,舟寶你就是男主蔚白遇到的一個小磨難,知道嘛。”
唔,舟澤仍是一知半解,隻知大意是要出難題磨鍊蔚白。
於是舟澤上前一步,來到蔚白麪前,暗暗發現自己竟然比對方還矮上一點。
一點也不威風。
還要硬著頭皮“欺負”這個叫蔚白的陰鬱少年。
舟澤輕輕咳了一聲,白嫩小臉上一雙漂亮無辜大眼睛抬起,仰視蔚白的下巴。
“你給我當狗,讓我騎一下吧。”
舟澤嗓音溫軟,一字一句說。
看似四平八穩,實則——舟澤心底都要爆炸了。
他真是個壞人啊啊。
而舟澤身旁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男生們,則在這時瘋狂起鬨:“對!當狗當狗!”
舟澤尤其討厭這些人,慍怒揚聲,“你們吵死了,滾出去。”
那群人聞言霎時啞炮似的,呐呐說:“可,可是舟少爺,萬一我們出去了,他,他欺負你……”
“閉嘴,”舟澤竭力挺直身板,“我還能讓他欺負去了不成。你們給我出去。”
好不容易讓那些人離開。
濕漉漉的更衣室裡一下寂靜到落針可聞。
舟澤深呼吸,小心看向對麵毫無反應、漠然站著的少年。
其實就在剛剛,他腦海裡忽然閃現出一些記憶。
是原主未來被強大後的蔚白折磨致死的片段。
蔚白毀了他的家族產業,讓原主家破產,原主淒淒慘慘流落街頭。
卻還被蔚白抓回去,弄得渾身上下全是傷口,蔚白還命令人往那些皮開肉綻的傷口裡撒鹽。
舟澤:“……”
看著都疼(っ╥╯﹏╰╥c)。
他恨不能現在給蔚白原地反覆道歉,希望蔚白將來能不要變那麼扭曲可怕。
可是不行。
小零零係統說了,不能崩人設。
於是舟澤隻能板著臉,仰視蔚白。
他知道蔚白為什麼會被“自己”欺負——原主在學校裡有個暗戀的女生,可很不巧,那位女生喜歡的人正是蔚白。
於是蔚白便被無能狂怒的原主狠狠針對了。
真是,孽緣。
舟澤冇打算再提“當狗”的事,正準備開口隨便找個理由讓蔚白離開。
忽然,蔚白抬頭。
漆黑碎髮下,一雙無機質寶石般的淡色眼睛露出,那彷彿看屍體的眼神,令舟澤的心臟一瞬間控製不住地狂跳。
舟澤怔怔,“你,你要做——”
話還未完,舟澤便被蒼白陰冷的少年給盯得失聲。
蔚白此刻宛如冷血黑蛇。
舟澤根本不敢再惹。
他咬了咬軟唇,努力維持人設,半晌後結結巴巴說:“算,算了,你,你走吧,我現在又不想看見你了。”
舟澤聲音怯怯懦懦的,其實很好聽。
可蔚白無動於衷,仍舊冷戾盯著舟澤。
舟澤長長的眼睫毛忍不住顫了顫,努力回瞪對方一眼後,立馬轉身逃跑,全程身板僵硬。
跑出去後,舟澤一眼便看見那幾個男生圍在一起“吞雲吐霧”。
舟澤眉頭緊鎖,更不喜歡這些人了。
偏偏那些人一見他就迎上來,舟澤連忙退後。
一雙無辜驚惶的大眼睛在幾人臉上掠過。
完犢子。
他記得,這群人最後下場一個賽一個淒慘,蔚白睚眥必報,一個也未放過。
舟澤不想死,他必須得離這群人遠點。
然而,舟澤一路跑回寢室後,氣喘籲籲還未平複過來呼吸,便發現了一件自己極不願意麪對的事情。
舟澤睜大眼睛,緊張咬唇,看著這個空空無人的兩人間,又看見自己床位對麵的書桌上,儼然放著寫有蔚白名字的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