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強嗎,怕我乾什麼?”
蔚白冷淡淡的語氣裡透著輕慢,他整個人顯得漠無感情。
舟澤聞言一呆。
啊。他演得這麼差勁嗎,蔚白怎麼看出來了。
少年怔怔抬眸看向蔚白,蔚白卻在丟下這一句話後,轉身不再看他,徑直去換乾淨校服。
——蔚白剛洗完澡。
舟澤看著蔚白精瘦有力的背影,吞嚥一口口水之餘,忽然察覺自己的腦袋和身後有幾分奇異的癢癢感。
像……像是要長出毛茸茸的東西了一樣。
舟澤費解,無聲叫出小零零詢問。
小零零儘職儘責為舟澤解答:“舟寶,你這是要分化的前兆啦!你在不久的將來會分化為貓科,會長出相應的貓耳朵和貓尾巴,所以有些癢感和輕微升溫是正常的喔。”
舟澤聞言恍然。
又聽小零零天真無邪問:“舟寶你為什麼要阻止男主蔚白增加黑化值呀?黑化值漲得越快,舟寶你的任務才能越快地完成呀。”
剛剛痛失30點黑化值,小零零現在還未能緩過來。
舟澤內心欲哭無淚,表麵隻能無辜眨眼睛,“小零零,我想慢慢來,可以嗎?”
小零零被舟澤這副模樣擊中心臟。
“當然可以啊!舟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咳,不過還是要在能完成任務的基礎上喔。”
“好的,我會的,放心!”
……
舟澤結束與小零零的腦內交流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忍不住想:真會長出貓耳朵嘛。
隨後舟澤又看向蔚白。
不知道蔚白會分化成什麼。
最遲一個月之後,他便能知道了。
-
冇幾天,到了學校統一的月假日,為期兩天半。
幾乎所有同學麵上都是一派欣喜若狂,除了舟澤和蔚白。
舟澤是因為這個半月假裡,他需要完成“狠狠欺負一次蔚白”的任務。
而蔚白……舟澤知道他為什麼對假期毫無好感。
因為這意味著,蔚白要回到他那黑暗的寄養家庭去。
那並不是一個好去處。
可是學校假期時不許任何學生留在校內,而蔚白現在還未分化,這個世界的法律規定,未分化的學生不允許單獨在外居住。
所以蔚白必須回去,即便等待他的是惡毒的“家人”與殘忍冷漠的對待。
……
離校時。
舟澤被前擁後呼地送上校董父親的豪車,專人接送,車上有當季最新鮮美味的水果和鮮榨果汁,還有一些舟澤平素愛吃的精緻小甜點,全是剛出爐的,由米其林大廚親手製作而成。
可以說是小太子爺的待遇也不為過。
舟澤過的本就是人上人的豪橫奢靡生活,可好運竟全降到了他頭上——舟澤竟然還擁有貓科獸人的天賦。
何為人生贏家,這便是了吧。
所有人對此都豔羨不已。
可無人知道,舟澤根本無心過如此隨心所欲的生活,他現在坐在舒適的豪車後座,卻如坐鍼氈。
且正心急如焚地目送車窗外與他背道而馳的蔚白。
舟澤看見,蔚白拎著破破爛爛的行李箱,那是他那個寄養家庭的小孩用爛了不要的,底下的輪子已經壞了,隻能拎著不能推行。
拉鍊原本也都壞得不成樣子,合都難合攏,還是蔚白自己想儘辦法修補好的。
裡麵本應該裝著蔚白零星幾件洗得發白的衣服,不過都被原主舟澤給剪得不能更爛了,所以其中約莫空空如也。
舟澤看著都覺心酸,和替原主愧疚。
從小零零給出的資訊裡,他知道了,蔚白需要走上足足兩個小時的路才能回到地址偏遠的寄養家庭。
在那個家庭裡,蔚白“擁有”的隻是一間尋常人家裡廁所那般大小的小房間。
居住環境極其之差。
因為常年受潮,牆角都發了黴。
裡麵甚至隻能勉強塞下一張床,床又窄又短,蔚白睡在上麵都無法順利翻身,更無法躺平,永遠隻能曲著腿。
因為蔚白的身高早已經超出了那張小床的長度。
而蔚白洗漱都得去樓下的公共盥洗池,洗澡更是隻能攢錢去外麵最廉價的公共澡堂。
吃穿住行,無一不是頂艱苦的配置。
可偏偏這還不是最慘的。
最慘的是蔚白隻要回到那所謂的家裡,冇有哪一日不受儘白眼與欺淩。
蔚白之所以能上這樣豪華的學校,是因為他的雙親因公殉職,他從小就被檢測出有獸人潛力,比一般人類要強上許多。
而領養他的親戚圖的就是一個“一人得道,雞犬昇天”,起初對他還未如現在這般圖窮匕見,勉強還算客氣。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親戚感覺蔚白陰鬱又自我封閉,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塊能分化出強者獸人天賦的料,於是態度一日日差了起來,冇多久便暴露了唯利是圖的本性。
蔚白便落到瞭如此境地。
被所有人欺壓、被所有人看不起,儘管有人因為他的長相而心動,但大多都不願意真正靠近他,因為他是眾人眼裡毋庸置疑的弱者。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裡,冇有人會花時間精力去愛一個弱者。
舟澤看得分明,不免同情蔚白。
可他卻還要“當仁不讓”擔任欺淩蔚白的領頭人,簡直讓人……無語凝噎。
欺淩肯定是不能真欺淩的,舟澤本就不是欺負人的那塊料,現在知道了蔚白的淒涼身世與悲慘處境,更是完全下不去那個手。
但是,做做樣子來矇混過關完成任務也是有必要的。
舟澤在徹底看不見車窗外蔚白的身影後,深呼吸一口氣,小表情凝重無比,拳頭也不自覺緊緊攥起來。
他在腦海裡,仔細捋起不一會兒後將要發生的事情——
蔚白照常回到寄養家庭,因為衣服全被剪爛,所以他準備用平常打零工賺來的微薄存款去買幾件能穿的衣服。
然而他才把那些零錢找出來,剛走出自己的小破房間,便被那戶寄養家庭的孩子看見。
那人登時大叫,存心冤枉蔚白偷錢,叫聲引來了領養蔚白的嬸孃和伯父。
兩人看見蔚白竟然偷偷存錢,也決定將錯就錯,讓蔚白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