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公社,棚戶區,一處略顯破敗的院子裡。
男人左手緊抱著一個孩子,右手環抱另一個孩子,腳步匆忙地衝進裡屋。
男人神色緊張又興奮,將孩子隨手扔在炕上,壓低嗓音說道:“珠兒,得手了!趕快收拾一下,我們得趕緊離開!”
炕上躺著的是一個約莫三歲的男孩,以及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兩個孩子緊閉雙眼,陷入了昏睡之中。
“阿牛哥,怎麼還有這麼大的一個女孩啊?”女人驚訝地問道。
男人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語氣帶著一絲懊惱,“我去抱走男孩的時候,恰巧被這個小女孩給撞見了,實在冇辦法,隻好將她迷暈帶了回來。”
女人眉頭緊皺,撇撇嘴巴,嘟囔著:“老黑不樂意收女孩子,她都這麼大了,肯定已經記事了!
男人臉上猛然浮現出一抹狠色,惡狠狠地說道:“那就賣給六指吧,他們那兒纔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給的價錢也挺不錯!”
女人心中一驚,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六指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去處,但這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女人迅速拿出一個小盒子,開始快速地操作著。
一番鼓搗之後,她給男孩的臉龐塗黑,將女孩的眉毛畫粗,又把頭髮紮成一根小辮子,接著為兩個孩子換了一件上衣。
男人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蛇皮袋,急匆匆往裡麵塞著東西,突然,他抬起頭問道:“老頭子去哪了?剛纔怎麼冇看到他的人影?”
女人寶貝般地把小盒子收到挎包裡,這纔回應道:“剛纔就冇看到他,誰知道又跑哪兒去了”。
兩人收拾好,正準備抱著孩子出門,這時,公社的廣播聲毫無征兆地響起,兩人驚慌地對視了一眼。
“緊急廣播!緊急廣播!各位社員注意了,今天早上,有個女孩在公社走失,女孩7歲,身高大概1米......
孩子最後於今天早上8點15分左右,出現在二道街衚衕口。
麻煩各位社員同誌幫忙留意尋找,要是發現孩子蹤跡,或者看到攜帶孩子的可疑人員,請立刻報告派出所.....
大家齊心協力,助力孩子平安回來......”
王思明剛剛去了公社大院廣播站,不管小妮是走失還是什麼情況,先播報廣播較為穩妥。
在王思明的要求下,這道廣播已經連續播報了三遍,確保公社街道範圍內的居民都能聽到。
自行車疾馳到小舅家院外,王思明一個箭步跳下,飛奔進院子,隻見小舅媽猶如熱鍋的螞蟻,正急得團團轉。
“小舅媽,我娘呢?什麼情況?找到小妮了嗎?”王思明滿臉焦急,一句接一句地問道。
“明子,你回來了!你娘和幾個鄰居去找小妮了!讓我留在家裡,怕小妮回來找不到人。”
小舅媽的額頭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
“早上你剛走,小妮就待不住了,非要出去玩。
我跟你娘見她就在家門口衚衕,跟幾個鄰居家孩子在一塊兒,就放心地回院子裡了。
誰能想到,冇一會兒功夫,那幾個孩子就跑過來,大喊著小妮不見了!
你娘和小妮到現在都還冇有回來呢!”
王思明低著頭,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大拇指,心裡默默推算著時間。
截止到目前,王小妮已經失蹤半個多小時了。
王小妮雖然有些淘氣,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會亂跑,娘已經去附近尋找半個多小時了,還是冇有訊息。
王思明心頭一緊,猛地抬起頭,問道:“小舅媽,小妮走失的事報給公安了嗎?”。
小舅媽愣了一下,“還冇呢,你娘和我都想著先自己找找看。”
“嗯,小舅媽,那幾個孩子在哪兒呢?我想問問他們具體情況。”
小舅媽趕緊走出院子,扯開嗓子大喊道:“豆包,石頭,小栗子,你們出來一下!”
聽到呼喊聲,幾個小孩子像小炮彈一樣立刻衝了出來。
王思明快步迎上去,彎下腰,從兜裡掏出糖果遞給幾個孩子,語氣溫和地說:“你們好,我是小妮的哥哥,你們跟哥哥說說,是怎麼發現小妮不見的呀?”
幾個小傢夥兒立刻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事情的經過是幾個小孩在衚衕裡玩“摸瞎子”的遊戲,王小妮閉著眼睛不小心“摸”出了衚衕口。
幾個小孩見王小妮冇有“摸”回來,就跑出衚衕口,卻冇看到王小妮,喊她也冇人答應,就害怕地回家找大人了。
謝過幾個孩子,王思明走到衚衕口,停住,左右看了看,突然,他的目光被右邊地麵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住了。
他快走幾步,蹲下身,手指捏起一隻已經死了的巨大螞蚱。
王思明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然後站起身,快步返回小舅家。
“小舅媽,我現在要去派出所,如果我娘回來了,你幫我告訴她一聲,讓她彆著急。”
王思明的聲音堅定,內心卻隱藏著一絲擔憂。
“都怨我,隻顧拉著你娘聊天”,小舅媽臉色愧疚,重重地歎了口氣。
“唉!你小舅下鄉去了,也不在”。
“小舅媽,彆擔心,我會把小妮找回來的,您就等我的好訊息吧!”
王思明緊緊地握了握小舅媽的手,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王思明大步走出院門,高聲喊道“強子!自行車借我用一下!”
強子就是剛剛接王思明回來的那個小夥子,也是這衚衕的鄰居,為人特彆熱情仗義。
剛纔在路上王思明跟他說好了,後麵可能還得麻煩他幫點忙,強子直接就一口答應了。
“思明哥!”強子很快就把自行車騎了過來。
王思明拍了拍強子的肩膀,低聲跟他交代了幾句,然後跨上自行車,腳一蹬,如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
“小妮,你千萬彆有什麼事啊!”
王思明在心底默默祈禱著,隻要一想到在現代小孩子失蹤後的遭遇,他就忍不住心中發顫。
王思明竭力壓製住心中那不停翻湧的不安念頭,腳下的動作越發的快速,拚命地蹬著車子,快一些,再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