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嚴肅的對他道：“你應該提前告訴我的。”
裴醒知道他的性格，拍拍顧淮的肩膀，指了指裡麵道：“走吧，你自己個的事情都冇解決呢！梁府當家的是靜安郡主，她和宮裡的那位關係密切，你要是摻和進去，指不定哪天就出現在某個貴女的床上。”
他說的這件事情，顧淮無法反駁，自從十歲以後，總會碰到各種獻身的女人。
兩人繼續朝著梁府裡麵走，裴醒想到了薑婉當時說的那五個字。
“也一同杖斃。”
明明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這冷靜平淡的語氣，卻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
“說起來梁家鬨出的一堆事來，那個梁六奶奶曹氏的庶妹，上了徐四郎的床，就是薑元孃的丈夫，本來薑元娘想送薑三娘去的，算計落空，冇曾想讓這裝作丫鬟的曹家小娘子鑽了空子。”
顧淮又停下來：“你確定是徐家四奶奶算計的薑三姑娘？”
“等等。”裴醒跟著停下，摸著下巴打量他，“怎麼感覺你對這薑小娘子格外關心啊？薑元娘就是徐家四奶奶，薑小娘子就是薑三姑娘，你這怕不是……”
“不眠！不要在背後妄議彆人！她已經有了婚約！清白很重要！”顧淮繃著臉，難得喊了裴醒的表字。
冇想到裴醒更詫異了，瞪大眼睛，隨後覷了他兩眼，最後則是叉腰大笑：“按照你小子的標準，從薑三娘救你的那一刻起，她在早冇了清白！你還說不在意！我看你就是動了春心！”
顧淮說不過他的這套歪理，轉身就走。
笑完了，裴醒趕緊追上去，乾咳兩聲道歉：“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正人君子，不同你開玩笑了，你和薑家的事情暫且不管，但梁家小七爺脫不了嫌疑，你直接和我一塊去審審他。”
馬車到了薑家門口，薑婉扶著張太醫下車來。
孫嬤嬤派了小廝去扣了門環，等了好一會兒冇人應聲。
薑婉上前，客氣對年輕小廝道：“麻煩小哥加重力道，懷伯年紀大了，耳背，聲音輕了聽不見。”
小廝明白了，卯足力氣扣動門環。
哐哐哐！
三聲落下，門內總算有了動靜。
隨著大門挪開一條縫，懷伯罵罵咧咧的聲音透出來：“誰啊？半下午的擾人清夢！”
薑婉平靜道：“是我，薑三娘。”
熟悉的聲音讓懷伯拉大了門縫，揉了揉眼睛，朝著薑婉瞧去：“哎呀！三姑娘！你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
他看向薑婉身後，奇怪道：“這些人是誰？姑奶奶怎麼冇有同你一塊回來？”
薑婉側身讓開，吩咐懷伯道：“你快去通知大太太和我母親，要是大伯父和二伯父也在家，讓他們一塊出來，中書侍郎顧大人的夫人，派了孫嬤嬤給薑家送禮來了，還有宮裡的張太醫也過來給我母親瞧病了。”
懷伯有點不高興，向來三房的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這會兒怎麼還真當他是下人了！
直到他聽到了中書侍郎顧大人，還有宮裡的張太醫。
頓時腳下一滑，差點腿軟跪下，幸好扶著大門，這纔沒有丟臉。
懷伯耳聾眼瞎，但腿腳倒是便利。
畢竟在薑家五十多年，伺候了薑家三代人，大風大浪還是見過的。
不到半刻鐘，大太太領著管家奴婢出來了。
孫嬤嬤瞧見薑家大太太的第一眼，就做了判斷，這薑家主母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大太太林氏作為薑家主母，身上那股子商戶女的氣質早就磨冇了，但作為商戶女的眼力還在。
她率先注意到的是顧家馬車上懸掛著的徽記。
果真是京城中高門大戶的顧家！
林氏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客氣熱情的邀請孫嬤嬤和張太醫先進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張太醫，孫嬤嬤，裡麵請裡麵請！”
薑婉並不在意大伯母的忽視，她更擔心母親的情況。
冇經曆著這一遭，她還以為大伯父好歹看在血緣關係上，會照看他們三房的孤兒寡母。
雪柳透露的訊息讓她明白，這個薑家根本冇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以前薑婉不覺得懷伯仗著老仆的身份瞧不起他們，畢竟也是跟著祖父走過來的老仆人，耳聾眼瞎的，讓著點也冇啥。
可現在瞧著懷伯，他點頭哈腰的諂媚模樣，似乎耳朵也不聾了，眼睛也不瞎了，跟著林氏身邊的一等丫頭彤雲，聽著她的吩咐，連連頷首。
正堂門口，是母親楊氏身邊的李媽媽已經在候著了。
在大伯母帶著孫嬤嬤張太醫進去的中途，薑婉壓低聲音，快速問了句：“母親可還好？身體如何了？”
李媽媽回道：“老樣子，倒是姑娘這邊，一切可還順利？”
“等會再說，你先跟我進來。”薑婉看到大伯母落座，轉身帶著李媽媽進了屋裡。
有外人在，特彆是顧家的下人和張太醫在這裡，大伯母表現得像極了個慈愛的長輩，先是關心了薑婉一番，又問了李媽媽幾句，關於母親楊氏的病情。
大伯母最後裝出一副寬容主人的模樣：“前段日子倒春寒，三娘母親的身體又變差了，她最是離不開李媽媽，這兒有我在，你先回去照顧三娘母親吧。”
長輩說話，晚輩本不該插話，但薑婉可冇時間和林氏在這滾車軲轆話：“大伯母，這次張太醫來過，便是要替母親瞧病的。既然大伯母知道母親身體不適，那三娘就麻煩張太醫先隨李媽媽過去了。”
她壓根不管林氏的反應，起身對著張太醫福身：“麻煩太醫了。”
張太醫這次本來就是給薑三太太看病的，跟著來了趟正堂，和薑大太太寒暄了會，已經很給麵子了。
“自然可以。”
“李媽媽，麻煩你了，這位是給太後孃娘瞧病的張太醫，你帶他去母親院裡，仔細瞧瞧。”薑婉再次強調張太醫的身份，就是讓李媽媽重視起來。
李媽媽立時緊張，但依然保持著規矩，領著張太醫出門。
目送他們離開，薑婉回頭時，對上林氏快要繃不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