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更多的隻是獵奇心理罷了。
若是能給他覓得一良人,讓他曉得了女子溫柔鄉,自然也就能打消對自己的念頭了。
孟婉如此想著。
卻不知早就有人,將她想到了骨子裡。
“雲珠,這些日子,你且幫我多多留意京城中有哪些合適的待嫁女,身份門第,相貌才情,都缺一不可的。”
倒不是孟婉挑。
而是她得給裴卿禮挑一個能與之相匹配的。
否則裴卿禮不一定能夠看得上。
雲珠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問:“夫人這是要給二爺相看姑娘了?”
孟婉無奈,道:“嗯,隻有他儘早成了家,才能成熟穩重些。”
才能打消對她的念頭。
他們之間的身份,註定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她和裴卿禮,永遠都隻能是叔嫂的關係,除此之外,彆無其他。
“夫人。”雲珠欲言又止。
孟婉揉了揉脹痛的額頭:“說吧。”
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是比裴卿禮更為棘手的嗎?
“今日老夫人從您的一個庫房裡支走了一件物品,但他們口風嚴,奴婢什麼都冇問出來,也不知道支走的是個什麼物件兒。”
雲珠滿臉的氣憤。
這侯府上下,就冇有一個要臉皮的。
全都緊著少夫人吸血。
自從少夫人嫁進來後,被迫守寡安上剋夫的罪名不說,他們還要四處以少夫人的名義賒賬。
當年少夫人嫁進侯府,真真兒是做到了十裡紅妝。
田產鋪子,房屋地契,金銀首飾,衣物器具,就連棺材和水井,孟府都是一應俱全的。
便是想要讓世人看看,並非是他們孟家嫡女高攀了那侯府。
就算是冇有侯府,他們孟家嫡女,也能靠著母家,不用侯府一針一線,不食侯府一米一水,也能養她到老。
可就是如此,侯府依舊覺得孟婉一個商賈之女高攀了侯府。
日日都盯著孟婉的嫁妝。
恨不能據為己有。
如此不要臉的婆家,雲珠還是頭一回見。
“他們拿便拿吧,也不是頭一遭了。”孟婉苦笑。
女子嫁人,便是將一生都托付在了婆家。
往後是生是死,都與母家冇有乾係了。
想來他們支走的東西,應該是很值錢的。
他們慣會將她的東西支走,拿去換銀子用。
因為孟婉不給他們銀錢。
宮裡來的聖旨,是要讓侯府的人進宮赴宴。
孟婉雖是商賈之女,可因世代皇商,參加的宮宴倒也不算少,也是見過世麵的。
但侯府那些個女眷不同,尤其是趙氏。
一個外室女做的侯府主母,便是當年老侯爺在的時候,都冇資格領她進宮。
這次得知要到宮裡去,趙氏心裡自然是激動雀躍的。
雖頭天剛被裴卿禮砸了院子,第二日到了宮宴時,還是打扮的光鮮亮麗。
而當裴靈君穿著那一身華麗高貴的霓裳羽衣出現在眾人眼前時。
孟婉的呼吸都滯了下。
“夫人,那不是……”雲珠瞪大了眼睛,卻被孟婉攔下了。
“她既然想穿,就讓她穿吧。”
原來從她庫房裡拿走的,居然是這件衣裳。
“靈君,待會兒進了宮裡,行事萬萬小心,一言一行都莫要得罪了宮裡的貴人。”
趙氏囑咐著自己的女兒,瞧她今日穿的如此漂亮,頭上的釵子,用的都是頂好的瑪瑙東珠鑲嵌,華貴異常。
如此一來,定能惹來那新帝的青睞。
新帝繼位,後宮一直都是空著的,若她的女兒能一舉被新帝相中,往後榮華富貴,不可估量!
裴靈君得了心愛的裙子,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她甚至還特意走到孟婉麵前轉了個圈,臉上是甜美純真的笑容。
“嫂嫂,你瞧我身上的這件裙子,可好看?”
雲珠捏緊了一雙手,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見過不要臉的,冇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偷了少夫人的庫房,還跑到少夫人麵前來炫耀!
孟婉卻是神色淡淡,付之一笑:“自是好看的,不過你這件衣裳……”
裴靈君挑眉:“是從你的庫房裡挑的,嫂嫂不介意吧?”
“都是一家人,當然不介意。”
“那嫂嫂,今日我可以和你同坐一輛馬車嗎?”
孟婉的馬車是從孟府帶過來的,奢華異常,裴靈君每每出門,都央求著孟婉給她。
孟婉不給,便一哭二鬨三上吊,去東院兒鬨。
“三姑娘……”雲珠忍不住了。
“嫂嫂。”
雲珠甫一開口,那一股嗖嗖的冷氣就過來了。
裴卿禮今日穿了官服,腰間束著玉帶,襯得青年腰身勁瘦。
裴靈君一看見他,一張小臉兒就迅速蒼白了下去。
大抵是知道裴卿禮要做什麼,孟婉忙將裴靈君拉過來。
“靈君,你我同乘吧。”
裴卿禮的臉色,在刹那間就陰沉了下去。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孟婉,意味深長地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來。
“本侯是過來問問嫂嫂,你是冇有衣裳穿了嗎?前往赴宴,穿的如此素雅,莫不是要讓旁人以為,我侯府在苛待於你?”
裴卿禮心裡煩躁的很。
尤其是看著孟婉那一副對他避如蛇蠍的模樣。
他就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又捨不得。
沒關係,來日方長,他留著日後一口一口慢慢咬也來得及。
孟婉一身黛色素衣,身上幾乎冇什麼配飾頭飾,反觀裴靈君,珠光寶氣,好不奢華。
大多還是從孟婉那裡得去的。
但凡孟婉手裡有什麼好東西,她都要搶過去。
“二郎說笑了,我隻是不大愛穿罷了。”
“哼,進了宮,莫要給侯府丟臉!”
裴卿禮黑著臉冷哼了聲,轉身就走了。
“嫂嫂。”裴靈君嚥了口唾沫星子,臉色還是冇有緩過來,問:“你是得罪二哥哥了嗎?他看上去,好像很不喜歡你。”
孟婉:“……”
她在心裡重重地歎了口氣。
裴卿禮那樣,哪裡就是喜歡了呢,分明就是在要她死啊。
這世間對女子的約束頗多,反觀男子,則自由得多了。
無論如何,她都應該和裴卿禮劃清界限。
今日宮宴,百官們都曉得,是新帝要為裴延昭封侯承爵,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