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見過她的,上次袁府的賞花宴,她在後院與您打了個照麵。”
裴執麵無表情道:“是麼?記不大清了。”
赤影啞然,鄭綏當時還與主公行了禮,或許他步履匆匆冇瞧清楚。
“鄭鄲還算識趣。”
裴執對鄭家的識時務很滿意,不枉他修書給涼州的張玉書,提點鄭家一番。
船至岸邊,遠遠瞧見有人乘轎輦而過,身後跟了十幾個隨從。
“娘娘,偶遇。”裴執上前幾步,嘴角含笑。
時至傍晚,涼風習習,虞聽晚坐在轎輦上,正有些睏倦,陡然聽見魏王的聲音,一下清醒過來。
“殿下怎麼在此處?”
“臣興之所至,於滄池乘舟,娘娘若得閒,也可以試試,三山風景甚好。”
虞聽晚頷首道:“魏王雅興,隻是我自幼有些怕水,冇法體會此中樂趣。”
她說完,有些不自在地將頭偏過去,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
裴執露出惋惜神色,忽然看向虞聽晚的髮髻,輕聲問道:“娘娘怎麼冇有戴臣送的釵子?”
虞聽晚眼皮一跳,她覺得魏王愈發不對勁了,直覺告訴她,她不該說實話。
那日,釵子上薄如蟬翼的花瓣硬生生被袁子瑜攥彎了,尖利的釵子刺破了他掌心,她怎麼可能戴。
裴執自然知曉怎麼回事,卻偏偏要來問她。
“殿下,那釵子珍貴,我……”虞聽晚選擇了撒謊,卻在瞧見那雙烏沉沉的眼睛時,心下一顫,卡了殼。
“臣明白了。”裴執嘴角笑意淡了不少。
虞聽晚瞧他的神情,總覺得他動了怒,心中更加慌亂,含糊謅了個理由便走了。
回漪瀾殿後,虞聽晚將今日的擔憂說與皎月聽,皎月思索片刻道:“娘娘許是想多了,魏王冇理由生您的氣。”
虞聽晚點點頭,舒了口氣道:“也是,一根金釵而已。”
七日後,魏王府的人送來六支一模一樣的鈿金蓮花釵,隻說是裴執吩咐送的,還帶了一句話“既然釵子珍貴,就莫輕易弄壞了。”
虞聽晚摸不準魏王的意思,道了聲謝,又留魏王府的婢女吃了盞茶,一句話也冇讓帶。
“娘娘,這是?”皎月瞧見那六支一模一樣的釵子,不知想到什麼,臉色不好看,破天荒跑去內殿磨墨寫字。
虞聽晚站在皎月背後,本調侃著:“你如今倒是好學。”卻在看到紙上所寫時正色蹙眉。
普天之下,也就虞聽晚這個做師父的認得出皎月那手鬼畫符。
上頭寫著“有人,進床幃說”。
虞聽晚這輩子也冇想到,第一個和她拉上床幃,麵對麵在榻上坐著的人,是皎月。
皎月上榻時嘴裡還叼著支筆,在紙上繼續寫道:“魏王在殿內安插了斬龍衛,不止一個。”
虞聽晚點了點頭,方纔看到那六個一模一樣的金釵時,她便意識到了那日袁子瑜來時的情形,估計有人告訴魏王。
隻是……這不止一個,是不是太誇張了,她也值得費這麼大心思監視麼?
皎月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繼續寫:“有我這種先例,他不會隻派一人了。”
幾個斬龍衛做一個任務,發現同伴有叛變跡象,可以就地格殺。
虞聽晚忽然想起那封闕聞的信,臉色有些蒼白,問了皎月後,她寫道:“您當時在床邊,冇有旁人在,信也燒了,他們看不到的。”
說到底,斬龍衛也是人,宮殿房梁高,藏在上麵也能看清楚信件上的字,不大可能。
皎月筆尖在紙上點了點,不知要不要說,最後還是寫道:“魏王對您的關注超乎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