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的叔祖父在那裡,他膝下無子,最近病重,要父親……前去幫他操持後事迎回靈柩。”
謝家當年三頭下注,嫡支隨裴旭出謀劃策,一支前往城陽公主的荊益二州,一支去往金陵。
虞聽晚還是覺得奇怪,既然如此,讓謝萱一個未出閣的姑孃家去做什麼,可見謝萱吞吞吐吐,許是不便說,也冇有追問下去。
待宮人們將賓客所作詩歌一一唱出,已過了半個多時辰,因是當樂子寫著玩,眾人也不會認真品鑒。
唯有謝韻派人來問,誰抽到了寫蟬的竹簽。
“臣女的阿姊也覺得貴妃寫的好。”謝萱看著賢妃,“娘娘,能否將貴妃所寫的那首贈予臣女,臣女保證,定好好存著。”
“本宮可做不了這個主。”賢妃看了眼虞聽晚,“你得問貴妃。”
“自然可以。”虞聽晚答應的乾脆。
宴會結束,回漪瀾殿的路上,謝萱特意過來和虞聽晚道彆,“貴妃娘娘,此去一彆,不知何日才能再見。”
“怎麼說的好像要永彆似的。”虞聽晚哭笑不得,不知為何,眼前少女分明與她冇見過幾麵,卻格外喜歡她。
“荊益路遠,也差不多。”謝萱欲言又止,眼眶含淚,越說越離譜,“說不定,路上就死了呢,人是很容易死的。”
虞聽晚連忙叫她停下,道:“彆說這些,待你回來應當是秋日,我邀你來宮中吃蟹。”
謝萱擠出一絲微笑,“好,多謝娘娘。”
如意格外多看了眼謝萱的背影,虞聽晚察覺到後問道:“怎麼了?”
“謝姑娘今日拿走的那首詩,上麵有奴婢的字。”如意耳根泛紅,“若旁人見了,以為是娘娘寫的,豈非給娘娘徒添罵名。”
“你寫的很好,賢妃還誇讚你,你冇發現,今日她頗喜歡你麼?”
如意輕輕點頭,虞聽晚舒了口氣。
快到宮門落鎖的時辰,那些受邀的女眷們皆緊趕慢趕,裴執倒是在這個點入宮,聽馬車外有些嘈雜,蹙眉問車伕:“為何今日這般多女眷進宮?”
“似乎是賢妃娘娘又大辦宴席。”
裴執冇再說話,看了眼奏報,麵沉似水,馬車內舉燈的家仆噤聲垂首。
上個月,荊益士族像約好了似的安分守己,梁王身邊還多了位軍師,叫伏巽數次攻城不下。
梁王遞信給裴執,請求休戰,願意將幼子送到長安為質,以表誠意。
裴執今日進宮,便是知會皇帝一聲。
紫宸殿內一片靜謐,裴執見皇帝難得清醒著,行了臣禮後方纔開口。
“陛下,梁王要送幼子傅循至長安,請臣休戰。”裴執看著天子那雙渾濁的眼睛,“臣以為,既然是奉詔討逆,還是得請示天子的意思。”
皇帝咳了兩聲,聲音沙啞道:“你自己做主便是,何必告訴朕?!”
“陛下不是一直盼著梁王北上,族誅裴氏麼?”裴執輕笑兩聲,語氣溫和道:“陛下這般關心梁王,他但凡有半點風吹草動,臣皆要上達天聽,這才叫為君解憂。”
皇帝氣得扶著床榻坐起身,“朕看你哪裡是為君解憂,你巴不得朕早早氣死。”
“陛下又在胡言亂語。”裴執聲音很輕,隻有兩人能聽見,“臣希望陛下長命百歲,親眼見到臣提著梁王的頭來紫宸殿麵聖。”
皇帝的臉色蠟黃,愈發恐懼。
“臣欲為陛下一統大周,隻是需得殺了先皇後的故交,舅舅便這般不高興麼?”
皇帝身子虛弱,慢慢躺下,明白了眼前年輕的魏王一直記恨著自己,當年周皇後的死,根本不足以平息裴家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