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讓人通傳,外頭居然冇有一個人攔著。
還是皎月察覺到外頭宮人的腳步聲忽然停下,出去瞧了一眼,乍一看到裴執,眼睛頓時睜得溜圓。
“魏王殿下?”
“嗯。”裴執下意識應了一聲後,陷入沉默。
看到皎月的時候,他纔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夜闖後妃寢殿,簡直鬼迷心竅。
裴執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失去控製,心底久違的升起一絲恐慌。
“臣……今日來,是有話想和娘娘解釋。”
“什麼話要勞煩魏王深夜造訪。”虞聽晚從外殿出來,語氣不善,眼神隱隱透著戒備。
“自然是袁三公子前些日子,在漪瀾殿說的話。”
虞聽晚臉色發青,走上前一步,“殿下果然未曾將漪瀾殿的探子撤離。”
裴執笑了笑,似乎虞聽晚問的問題十分幼稚,“娘娘,臣的確將探子撤走了,袁子瑜說了什麼,是他親口告訴臣的。”
上前奉茶的宮人便是斬龍衛,她默默退下,不敢看魏王一眼。
“袁子瑜那日所言,不過是他妄自猜測罷了。”裴執聲音冷淡,“臣怕娘娘多想,所以……”
“那袁子瑜還真是勇氣可嘉,都敢造殿下的謠了。”虞聽晚打斷他,頷首道:“我知道了,既然殿下也解釋過了,也該早些離去。”
她今日穿的是極為普通的纏枝海棠留仙裙,看布料應當是她從青州帶來的。
“娘娘,既然入了宮,便該換上宮中所供的衣裳。”裴執盯著那些海棠紋,覺得格外紮眼,“這種料子,難免丟了皇家顏麵。”
“殿下日理萬機,竟然還有空管後妃的穿著。”虞聽晚想起那些被自己收起來的蓮紋衣裙,“我穿什麼,還用不著外臣指手畫腳。”
“再者,我先前穿這留仙裙,陛下都未曾說過什麼,那纔是我名正言順的夫君。”虞聽晚聲音有些顫抖,“你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資格管束我?”
此話一出,裴執的臉色便陡然難看起來,起身俯視著她,眼神冷冽,好像剝開了平素那張恪守臣禮的皮。
他見虞聽晚下意識想走,伸手握住她手腕,不過稍微使了些力,虞聽晚便跌坐在椅子上。
“你名正言順的夫君?”裴執心頭那股無名火越燒越旺,他慢慢念著這句話,“他是個廢人。”
“虞聽晚,你知道麼,”他俯身拈起虞聽晚臉頰邊一縷青絲,露出一絲嘲諷微笑,“假使冇有孤的庇護,你和南樓裡那些任太子褻玩的姬妾,冇有兩樣。”
“殿下,能否先將手鬆開。”虞聽晚嘴唇發白,她的手腕被捏的生疼,痛的沁出眼淚。
皎月一直在暗處站著,想衝上來,卻被其他宮人攔住。
裴執吩咐殿內的斬龍衛道:“再有人不長眼,殺了就是。”
虞聽晚驚愕地看著那些平素灑掃、煮茶的宮婢,“這些都是你的人?”
她還住什麼漪瀾殿,都被裴執的人滲成篩子了。
“是。”
虞聽晚怒道:“你方纔還說把人都撤走了。”
“一句話而已,你便信了?”裴執輕聲道:“上一個這麼天真的人,早就死了。”
“你能在這日暮西山的大周皇宮裡,靠著貴妃的名頭安安穩穩活著,是因為孤在紫宸殿向太子索要你。”
虞聽晚見裴執越靠越近,忍不住彆過臉,裴執全然不在意她的閃避,而是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誰看了都覺得是情人間親昵,偏偏裴執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錐心。
“你以為太子為什麼不敢強要你?”裴執輕笑一聲,飽含嘲諷,“你不會以為,單憑你自己拒絕他,便能讓他知道羞恥,不敢對貴妃生出妄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