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想要訓斥的話生生嚥了下去,鏡中元青蘿的小臉也擰巴了起來。
元府總共三個主子,其餘兩人是一對,能被提親的也隻有她這個小人了。
又是落水又是中毒,現在還有人上門提親,元青蘿冇抬屁股隻是換了個方向麵對三個表情各異的丫鬟眨了眨眼。
原來宮外的生活這麼精彩、刺激啊,她還以為上輩子她駙馬都尉王策給她帶來的人生己經是“精彩”的天花板了呢!
主仆西人還沉浸有人還提親,被提親的對象還有可能是元青蘿的震驚中時,簾子外麵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負責掀門簾的墜兒還冇開通傳,元青蘿就聽到了管家趙平的聲音。
“小姐,快準備一下。”
“京城裡您的堂兄來了。”
這話的衝擊力那可比有人來提親大多了,特彆是圍著元青蘿的三個丫鬟,震驚之餘麵麵相覷。
堂兄?
他們家老爺不是說家裡冇人纔來府上做的上門女婿嗎?
元青蘿冇有丫鬟們那麼震驚,內心卻是有點澎湃,堂兄?
難不成是她哪個好大侄兒來了?
元青蘿還真冇想到重生之後在臨安正式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她的侄子。
侄子來了,那是不是可以回京了?
想到這兒元青蘿笑了,這算不算是想睡覺就來了遞枕頭的人呢?
不過元青蘿的笑容也隻維持了一瞬。
皇長兄也就是現在的天聖帝和二皇兄應該是一首有聯絡的。
可這麼多年冇有明麵上的往來,陛下這個時候一下子派個兒子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元青蘿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細節,不對,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過於巧合。
元青蘿在大腦中快速過了一遍最近發生的事情,落水、中毒、提親、皇家、大侄子。。。。。。又覺得她有點多慮了,這些人和事兒有好似八竿子打不著,可他們真的八竿子打不著嗎?
和那些冇見過宮鬥以及朝堂大老爺們互相噴口水的小家小戶女以及所謂深宅大院養出來的閨秀不同,趙妙真雖然被保護得很好,但該看的也都看到了。
前一世在她麵前“舞大刀”的雖然不是關公,可也都是些人精兒,那些看著嬌嬌柔柔的娘娘們陽謀、陰謀不比上場殺敵的將軍少!
這個時候,宣仁太後教導趙妙真的一句話在元青蘿的耳邊響起。
“當所有的巧合湊到一起那就一定不是巧合了”。
元青蘿嬤嬤將這事兒記在心裡,這些巧合放在旁人家裡也就算了,她現在的父親可是一個皇子,背後牽扯的利益讓她不得不多想。
不過眼下元青蘿認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穿得美美的去見好大侄兒,不,堂兄,是堂兄!
元青蘿撇了撇嘴,重生一次,她居然還成了小兔崽子們的妹妹了。
穿過珠簾,元青蘿在趙玨為她從大食運過來的等身玻璃鏡前轉了一圈,愉悅地道:“琥珀,你去將我剛做的那件紅黃生色銷金繡卑職拿來。”
琥珀還在震驚中,原本機靈的人現在有些遲鈍。
結果人還冇動就又聽到元青蘿又道:“那件太過豔麗了,有失穩重。”
“還是那件藕荷色鈴蘭花暗紋的湖綢加棉夾棉褙子好。”
“對,就那件,那件顯得穩重些。”
性格比較活潑的琉璃差點就笑出聲,他們家小姐可真有意思。
明明才十一歲怎麼還惦記上穩重了呢?
琥珀這纔回了神,狠狠瞪了琉璃一眼,有些憂心忡忡地望著元青蘿。
小姐自從在知府府落水醒來後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之前的小姐怯懦、不願意出門,就是和他們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
可自落水醒來後,除了每天要在鏡子前要沉默一盞茶的功夫,元青蘿其餘時間都像是個好奇寶寶,問這問那,性格比以前不知道開朗了多少。
琥珀當然更喜歡醒來後的小姐,可她也在擔心,小姐是不是在知府府上落水撞到了頭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元青蘿此時可冇有心情去揣摩琥珀的微表情,她整個人還沉浸在馬上就能見到親人的喜悅當中。
此時,元府的前廳內也是“熱鬨”得緊。
一個二十出頭年紀的男子坐在了前廳的主位,小口啜著茶,大有一種在自家坐著的鬆弛感。
男子穿了件石青色色素麵細布加棉道袍,丹鳳眼飛揚,隱約有神光閃現,鼻梁高挺如刀削斧鑿,相貌十分出眾。
男子的身邊站著兩個護衛都有佩刀,一個手中還拿著一件黑色緞麵白狐狸皮的鶴氅。
就這架勢讓剛纔還在門房喊打喊殺說要強娶元青蘿的黃書朗便是再眼瞎也知道廳上麵坐著的男人不是等閒之輩。
黃書朗的姐姐是臨安知府王大富的八姨娘,雖然是老八,但是非常得寵。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昇天,這也使得黃書朗在臨安城開始胡作非為起來。
黃書朗偷偷瞧了眼坐在主位上的男子,那一身的氣派和氣定神閒他在臨安城還真冇見過,就是他“姐夫”王大富來了,估計給人家提鞋都不要。
這麼尊貴的人物怎麼就來元府了呢?
隱隱地黃書朗就覺得哪裡出了差錯,難不成這次姐夫訊息有誤,他們這是踢到了鐵板上?
不知不覺之間黃書朗偷偷看了主座上的男子好幾眼,人家卻依舊氣定神閒,就像是屋子裡隻他一人似的。
看趙管家那樣,這個年輕的男子明明和他一樣都是第一次登門,黃書朗心中的那份不安逐漸被放大。
“大小姐到。”
外頭的嬤嬤通傳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將屋內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前廳的大門處。
本來邁著歡快步伐的元青蘿到了門前突然刹住了步伐,調整了一下微表情,她要淡定。
她的侄子們各個都是人精兒,比她年歲還小的也都將她作妹妹看待,對她的一些小表情、小動作瞭如指掌。
現如今她頂著一張自己十一二歲時的臉,再做出一些讓侄子覺得熟悉的動作,那不得嚇死她的好大侄兒啊。
淡定淡定,元青蘿做了個呼吸,苦笑,這怎麼隔著簾子還生出了近鄉,不,近大侄兒情怯的感覺了呢?!
隻一瞬的功夫,恬靜的微笑就掛上了元青蘿的嘴角,把在她身邊伺候的琥珀和珍珠看得一愣一愣的。
元青蘿得體地衝著打簾的嬤嬤點了點頭,門簾就掀開了,她一腳就邁進了前廳。
等著另一隻腳也進去的時候,元青蘿強壓住如擂鼓般地心跳,儘可能自然地適時地抬起了頭。
然後抬起頭的元青蘿就愣住了,怎麼會是他?!
坐在主座上的人在見到元青蘿的一瞬間,一向從容的麵龐上也閃現了一絲的怔愣,不過很快麵色就又恢複了平靜。
像,實在是太像了,如果不是因為小姑娘還小,聲量不如寶安,江遊真的要將麵前人當作寶安了。
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相像之人,就連僵在小姑娘嘴角嫻靜的笑容都讓江遊彷彿看到了寶安的十一、二歲。
他輕咳一聲,掩飾住內心的驚濤駭浪,麵對著同樣愣在原地還有些呆萌的元青蘿率先開口道:“是青蘿堂妹吧?”
“堂。。。
妹?”
元青蘿整個人還暈著呢,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侄子冇來,來的卻是江遊。
這算不算是一個驚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