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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後。

再一次站在盛知樓頂層，相隔不過一日，心境卻已大不相同。

肖先生站在窗邊，同她一同看下頭的萬家燈火。

「從這裡看到的青麓很美。」他看向虞姝，「希望下次還能與公主共賞。」

虞姝淡淡一笑，目光平靜：「會的。」

因不確定孤魂究竟何時會來奪舍，若是半夜趁她睡著偷襲，到時便來不及轉移地方。

所以，她便提前來到盛知樓等待。

長夜漫漫。

光坐著也不是辦法。

肖先生主動提議：「公主可要來下幾盤？」

虞姝自然應允：「好。」

兩人對坐棋盤，肖先生執白，虞姝執黑。

一時間，靜謐的室內隻聽得見棋子落下的聲響。

原本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做出的提議，卻孰料，肖先生的眼睛越下越亮。

若論棋術，虞姝自然不能與他相比，她的水平，在他眼中也就是初學者的程度。

讓他眼前一亮的，是他從她棋術中看到的，其餘東西。

「公主這些日子在看兵書？」他主動打破了寂靜。

「是。」虞姝抿唇笑了一下，「纔看了冇幾日，下棋便忍不住用上了，隻是用的不好，讓先生見笑了。」

「不，公主纔看幾日便有如此成效，已是不錯。」肖先生抬手指了下棋盤某個位置：「若是我冇看錯，這是十年前洛河之戰，青麓主帥用過的颶風陣。」

虞姝微訝：「冇錯，先生竟連這個都知道，那場戰役說起來知道的人並不多，這個颶風陣也隻在一本陣法書中淺談過，那本陣法書一直在宮中藏書閣中。」

肖先生解釋：「十年前我隨家師遊曆，曾有幸親眼見過那場戰役，至今難忘。」

虞姝：「原來如此。」

肖先生看著棋盤，眼底帶著淡淡笑意：「光這一局，公主用了七個陣法，五種兵法。」

「用的極是粗陋，先生莫笑。」

肖先生並不讚同：「公主可知，兵法用的精不精並不重要，因為你並非謀士，身在上位，重要的是這份敢用，排兵佈陣是謀士的事，作為統帥，重在統籌，而這一點，公主做的極好。」

他一點棋盤：「公主的棋藝雖還差些火候，但棋風已顯。雖勇，卻不孤勇，雖莽，卻不亂莽。該進則進，該退便退，果決、詭變。戰場上最可怕的不是兵法精通的統帥，而是行兵詭變的統帥，因為無法預測，便難以應對。」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拈起一枚棋子落下。

「當然，詭變也並非萬能，比如現在。」

他揚唇，「公主，你輸了。」

虞姝：……

她抓著一枚棋子，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先生這到底是誇我還是貶我？」她哭笑不得，「這才走了五十步，有輸這麼慘的統帥嗎？」

肖先生也笑了：「自然是誇，公主輸得這般快，隻是因為對手是我而已。說句狂妄的話，這天下間，能有一成可能勝過我的，隻有一人。」

「哦？是誰？」

「家師。」

虞姝：……

收拾了棋子，兩人又下了起來，一下便是整夜。

期間知落上了多次濃茶，讓他們提神。

直到天光微曦。

虞姝的手指一頓，抬眸，語氣平淡：「她來了。」

耳邊是孤魂不斷的催促聲：「係統快點快點，我等不及了！」

係統依舊是毫無波動的聲音：「請稍等，最後一識正在強化中。」

「最後一識強化完畢！」

虞姝不由捏緊了棋子，即便早已做好準備，到了這一刻她還是有些緊張。

肖先生隻愣了一下，迅速丟下棋子起身：「公主請隨我來。」

虞姝快步跟上。

「他們在做什麼，神神秘秘的，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孤魂有些心緒不寧，「她剛纔說『她來了』，她說的不會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