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駁隻是語氣很輕的迴應：“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

末了，她又補上一句：“是我太執著了，我以為他會需要我，所以纔會回來……總之，抱歉，以後我衷心的祝你們幸福。”

話音落下，海麵忽然掀起一陣狂風，將整搜船都吹得晃動起來。

兩人所在的甲板風尤其猛烈，程橙穿著高跟鞋，一個巨浪拍過來，她整個人失去重心，越過欄桿直接摔進了海裡，在掉下去之前，為了活命抓住些什麼，她驚慌的扯住了袁萊。

噗通一聲，兩個人同時落入了水中。

遊輪上的人失聲大叫，瞬間亂成一團。

“來人啊！

有人落水了！”

季明宴得知訊息時，立馬衝到甲板處，看到不遠處不住往下沉的兩個身影，隻覺得心慌得厲害！

海浪翻湧，派下去救援的人已經遊到了兩人落水附近。

但由於程橙和袁萊落水太久，兩人分彆被衝到了離遊輪較遠的不同方向，兩個人掙紮太久，都處於缺氧狀態，現如今生死關頭，時間就是生命，他們隻能保證救一個！

“季總，程小姐和袁小姐，我們隻能救一個！”

二選一，徹底落到了季明宴的頭上。

他紅了眼，“兩個都要救！”

眼看著兩個人都止不住的往下沉，救援的人止不住的大喊。

“不行，季總！

隻能救一個，再猶豫兩個都救不了了。”

季明宴手掌止不住的收緊，掌心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咬緊牙關，一字一句道：“救……程澄！”

一瞬間，所有救援的人都朝著程澄的方向遊去。

海水冰冷刺骨，袁萊原本還在垂死掙紮著，聽到他的答案，徹底止住了掙紮。

十六歲時，她和季明宴一起去學遊泳，她怎麼也學不會，嗆了好幾口水。

季明宴心疼得不行，將她抱在懷裡哄，“乖，我們不學了，有我一輩子保護你，你一輩子都不會有事。”

那是十六歲的季明宴。

但他和死去的自己一樣，再也不會回來了。

閉上眼，眼淚肆了滿臉，這一刻，她放棄掙紮，任由自己沉入海底，再無聲息。

二十分鐘後。

季明宴看著被救出水麵的程橙，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失而複得的將她抱在了懷裡，而後纔將她交給醫生。

看著一眾人離去的背影，分明程橙已經平安獲救，可不知為何，他的心還是像擰緊的發條，有些難受得發慌，救援人員彙報，袁萊錯過最佳營救時機，凶多吉少了，他們隻能儘量派人連夜撈到她的屍體。

屍體……聽到這兩個字，他心疼得厲害。

是啊，他分明是眼睜睜看著她下沉的，誰都知道，她活不了了。

分明隻是個無關輕重的秘書，可在她放棄一切下沉的那瞬間，他卻渾身發緊，好像整顆心臟都被瞬間捏爆。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燥異感，忍不住走到岸邊那些袁萊帶來的向日葵麵前。

他鬼使神差的彎腰撿起其中一朵，放在手中細細摩梭。

突然，他摸到一處異樣，翻轉過來，這才發現每朵向日葵後都有一張小小的卡片，打開來看，是一行小小的字。

季明宴，大笨蛋！

那熟悉娟秀的字體如潮水般猛烈的衝擊著他的眼眸，讓他渾身一震，耳邊嗡鳴，似有天崩地裂的聲音傳來！

什麼都能模仿，可唯獨字跡是模仿不了的。

這是……沈棠梨的字跡！

第10章季明宴如臨大敵，他彎腰將那些向日葵一朵一朵的撿起來，每一朵後麵都是一樣的字。

“季明宴，大笨蛋！”

回憶像是潮水，瘋狂湧了上來。

小時候，沈棠梨哭著跟在季明宴身後，一邊走一邊將手裡的石頭，用力扔到他的背上。

“季明宴，大笨蛋，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

後來，他轉過身走到她身邊，彎腰蹲在她跟前，她又喜笑顏開的立刻趴到了他的背上。

高考的時候，兩個人填誌願了不同城市的大學，可後來，季明宴忽然便出現在沈棠梨的學校。

她喜極而泣，衝過去撲進他的懷裡。

“季明宴，大笨蛋，你不是要去京大嗎？”

他寵溺至極的揉著她的後腦勺。

“京大和海大這麼遠，我不在誰來保護你？”

再後來，季明宴創業開了公司，陪她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她便在家裡不停的畫畫，一副畫的後麵，都會寫上季明宴大笨蛋六個字。

大笨蛋是她的專屬，除了她，再冇有人敢這麼稱呼他。

季明宴癡癡的看著那些向日葵，在看到向日葵的時候，他便該有所察覺的。

怎麼會有人，和她有著完全一樣的習慣和愛好，怎麼會有人，連他們那麼隱秘的故事都知道。

是他太執著於找沈棠梨的替代品，纔會忽視，真正的沈棠梨其實就在身邊。

這段日子，她該多難過啊。

季明宴跪倒在地上，看著眼前汪洋的海麵，隻覺得心跟著一起沉進了萬丈深淵。

他居然當著她的麵，那麼溫柔的對待程橙。

甚至，讓她親手扔掉自己最喜歡的畫作！

季明宴，你到底對她乾了些什麼！

懊悔，痛苦的情緒，蜂擁而至。

幾乎將他吞冇。

是他錯了，他以為扔掉沈棠梨的畫，自己便不會那麼痛苦。

他可以把程橙完全的當成沈棠梨來愛，所以他便要清楚自己生命裡所有關於沈棠梨的存在。

隻有這樣，他潛意識在會覺得，沈棠梨根本就冇死，沈棠梨就是程橙，她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可直到那天，他獨自一人在辦公室時，他才知道這是多麼可笑。

他已經習慣性的抬頭，去看那副畫，當畫消失了以後，他覺得心也跟著一起死了。

出門時，他看到袁萊的抽屜裡儲存著那幅畫，天知道他有多慶幸。

也就是那天，他纔開始注意起袁萊。

早在她進公司前，他就見過她。

那次追尾，她表現得太過刻意，又險些傷了程橙的臉，他自然對她冇有好印象。

其他的他都可以忍，唯獨不能讓程橙的臉受傷。

她最像沈棠梨的，便是臉。

第一次見到程橙，他差點以為是沈棠梨活過來了。

可後來相處不過兩天，他便發現沈棠梨和程橙截然不同。

沈棠梨愛動，性格活潑，好像全世界都冇有什麼難事，隻要在她身邊，他就會輕鬆。

當剛失去沈棠梨的時候，季明宴好似跟著去了半條命。

有時候他甚至想，丟下所有一切，去追隨沈棠梨。

可他知道，沈棠梨一定不會希望他這麼做。

沈棠梨那麼愛笑的人，一定希望他活著，快快樂樂的活著。

所以，他拚命的工作，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工作上來，許是上天垂簾，讓他遇到了和沈棠梨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既然她性格傲慢了些，可就憑她的臉，季明宴便都不在意了。

第11章他把所有的愧疚都回饋在了程橙的身上。

曾經，沈棠梨說想去洱海，可是因為該死的工作，他一拖再拖，等到他終於閒下來準備定機票的時候，沈棠梨卻發生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