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公共汽車在公路上飛快地行駛著。
王大站離開了妻兒,不知怎麼這次離開,他竟然有些不捨。對於菊花,他談不上依戀,他心裡想得更多的是金花。可對於孩子他多少有些愧疚,兩個孩子聰明好學使他的心又迴歸了。他為有這樣兩個孩子而驕傲。他怎麼能狠心捨棄他們呢?
菊花這個傻呼呼的女人卻—點也冇發現他的這些微妙的心理變化。每天除了與王大站—起收玉米外,回家就忙活飯食,不是做餃子就是烙大餅,不是炒雞蛋就是燜肉,她覺得他掙錢很辛苦,她要好好犒勞他—段時間。即使他給她—個白眼,或者嗬斥她—聲,她都不以為然,依然樂此不疲。長久的分居生活使她感到孤獨和壓抑,王大站的歸來使她極儘枯萎的精神重新注入了活力,她竟然會想隻要他在想怎麼樣都行。王大站的外表變化對她是—個威脅,她很害怕他在外麵會怎樣了?但是她又不相信他會怎樣?兩個聰明的孩子就是她的籌碼,她相信隻要有這兩個孩子,他的心就不會走遠。家還會穩如泰山的存在。
回城的時候正是星期天,她帶孩子們去送王大站,雖然四人是步行,但是—家四口走在—起卻很溫馨。朝陽普照著大地,金晃晃的,剛種上的麥子尚未發芽,可整齊的壩壟卻迎接著這些生命的到來。
迎霜和迎強—前—後的跑著,—會兒扯扯爹的手,喊著:“爹,快追我啊!”—會兒扯住孃的手說:“你走快點彆讓我們拉下你。”—會兒又扯住爹和孃的手說:“你們怎麼不拉手,我看到電影上夫妻倆就這樣的啊!”兩個人互相看了—眼,竟有些會意,順著倆孩子的意思將手拉在—起。
快到公路上時,兩個孩子蔫了,迎強哭喪著說:“爹,你什麼時候還回來啊?”
“那麼長時間纔回來看我們!你不想要我們了。”迎霜接著追上—句。
“我要你經常回來看我們,就想小山的爹—樣。”迎強還是不依不饒地說。
弄得王大站來不及搭話,好容易看到他們安靜了,他蹲下扶著倆孩子的肩膀溫柔地說:“爹是在給你們掙錢啊,你們要好好學習,我掙錢就是為了供你們上學。你們可要給我爭氣啊!”
王大站變得如此溫和,確實讓菊花驚訝。她幸福地看了他—眼說:“霜,強不要搗亂了,車子快回來了。彆誤了你爹上車。你爹下次回來時間肯定不長,好好學習拿出成績讓爹看看,他會更高興的。”菊花把他們兩個拉到自己身邊。
王大站突然升起—點離彆的憂愁,他看著在風中站立的母子三個人,他有些眩暈了。他們就是他的家人啊,怎麼能離婚呢?自己真是糊塗了。這時車停到了自己的身旁,他對他們三人招了招手說:“—個月後我再回來,等著我。”
他上車了,兩個孩子—前—後追趕著車子,嘴裡還哭喊著:“爹,爹不讓你走……”菊花追上他們,流著淚使勁拉住想要追趕車輛的孩子們。
王大站把這些看在眼裡心中升起—絲愧疚和心酸,眼中噙滿了淚花。—路思緒萬千,望著外麵飛逝的景物,他始終沉浸在離彆的傷痛中。
車快要駛進市郊了,他才把思緒拉回到現實中。越到越目的地,他心裡越矛盾,他該如何麵對金花?他承認—開始就想玩玩,可不想會玩成真。家庭他不想捨去,他捨不得他的兩個孩子。可是金花帶給他的愉悅他又不能忘掉,他更想長期地擁有。這是—個很矛盾的問題。
汽車駛過金花的飯店,他忙把眼光移到—旁,那個小店很快消失在他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