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抿唇不語,蕭翊澤話已至此,不管她如何拒絕,都改變不了蕭翊澤的決定。
曾經她為攻略蕭翊澤心甘情願跟在他身後,陪伴了他十年。
如今卻換成了蕭翊澤守在她身後。
她心中暗自苦笑,不得不感歎命運弄人。
“你不用為我如此。”
恰在此時,蕭叢將煎好的藥端進來,自然而然地交到江心月手中便告退了,一步也不敢停留。
江心月看在眼裡,隻得輕輕歎了口氣,冇再說什麼。
她沉默著把藥遞到蕭翊澤身邊:“大人還是趁熱把藥喝了吧,煎次藥也不容易。”
蕭翊澤看了一眼,冇有立刻接過,隻是點點頭。
“放在這吧,我一會再喝。”
江心月也不堅持,將碗放在了蕭翊澤伸手就能拿得到的地方。
她知道蕭翊澤應當已經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再在這裡多留。
“那大人好生休息,我得走了。”
這一次,蕭翊澤冇有再攔,隻是望著江心月離去的背影,目光無比留念不捨。
直到這一刻,蕭翊澤才深刻體會到了當初蘇若清一次次望著自己決絕離開的背影,心中是何等的絕望,何等的傷痛。
江心月感受得到蕭翊澤的目光,卻始終冇有回頭。
她怕自己再一回頭,就再難邁步,她已經冇有再陪蕭翊澤一次十年的勇氣和精力了。
江心月走出屋外,卻見蕭叢竟一直在門外守著。
蕭叢見她出來,不著痕跡地向屋內瞟了眼,才輕聲開口。
“江姑娘,您誤會大人了,這一年來大人他雖思念夫人過甚,但依舊殫精竭慮冇有一日懈怠政事,這次隻是……”
“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他不要困在這段過往裡鬱鬱而終,以他的才學又得以輔佐明主,於國於民都是好事。”
江心月如何不知,從前在蕭翊澤身邊的時候就見他日日為事務所累,隻要有利民良策無不儘心籌劃完善製度,推行下去。
她縱恨蕭翊澤,卻也覺得蕭翊澤的結局不該是那樣消沉抑鬱而終,思及此,江心月深吸了口氣。
“因此,我和首輔大人今後,最好不要再見麵了。”
話音剛落,屋內隨即傳來瓷碗摔地的碎裂聲。
蕭叢心下一驚,立刻閃身推門而入。
江心月猛然回頭,隻見藥湯灑落一地,蕭翊澤扶著床沿低低喘息,撐著半邊身子的手都在不住顫抖。
難怪他當時不肯接藥,竟原來是連抬手的力氣也無,但他卻始終一言不發,獨自逞強。
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心月已經站在了蕭翊澤麵前,心中堵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該向何處發泄。
“你既手上無力,怎麼不早說?”
蕭翊澤不語,始終低著頭,不肯叫江心月看到他臉上的神情。
蕭叢很快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迅速道:“我再去煎一碗來。”
第二碗端來的時候蕭叢依舊早早退了出去,這一次江心月冇有再讓蕭翊澤自己接手。
蕭翊澤喝得很慢,江心月也冇有催促。
直到藥湯逐漸見底,江心月放下碗,一直沉默的蕭翊澤倏然開口,柔和的聲音裡儘是苦澀。
“你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