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小桃去了良久,才捧著一疊字畫回來,小心翼翼道,“小姐,謝公子說他想見您一麵,當麵道謝。”
雲棠接過字畫仔細翻看,吐出的語句卻冰冷無情,“不必了,我們已經耽擱許久,該啟程了。”
“好,那我去跟他說。”小桃得令轉身,“哎呀”一聲驚呼。
“怎地大驚小怪?”
雲棠掀起車簾朝外看去,就見不遠處那秀才竟是暈倒在地。
“小姐,這可怎麼辦?荒山野嶺的,這人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小桃有些不忍,但還是詢問雲棠的想法。
雲棠歎了口氣,吩咐護衛道,“將他搬到馬車前室靠坐著,另外給他喂些水喝。”
又對車伕道,“今日不去看馴鷹了,掉頭回城,去百草堂。”
百草堂的李大夫是許老太爺多年至交,醫術超群,卻不喜拘束,這一生最大願望是遊遍名山大川,效仿神農遍嘗百草。
李大夫年輕時甚至深入過西域腹地,曾十六年都冇有音信,他的家人都以為他意外身死。
隻有許老太爺堅信他一定會回來,甚至在兵荒馬亂的時節還幫忙照顧李大夫的家人。
後來李大夫果然帶著西遊見聞手稿回來,和許老太爺許久未見依然如故,徹夜長談交流醫術。
許老太爺從李大夫那兒得知西方醫界的放血療法,切割療法,大為驚奇,後來時常藉此警戒後輩,謹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後來李大夫在西北邊境定居行醫,時常與外祖父互通書信,皇後的病情需以紅絲雪蓮作藥引之事,也是他提醒的外祖父。
雲棠離京前,外祖父親自寫了封交給她,吩咐她若遇到難處可尋李大夫幫忙。
雲棠剛到此處,便攜外祖父的書信以及些許見麵禮,前往百草堂拜訪李大夫。
不過當時她舟車勞頓,李大夫見她麵露疲色,並未與她多聊,反而勸她早點回去休息。
如今她再次拜訪百草堂,李大夫熱情依舊,將手上的事情交給醫館其他人去辦,親自為雲棠帶來的男子診脈。
雲棠見李大夫診完脈後,麵色平靜地寫著藥方,便知不是什麼重病,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李大夫寫好藥方,讓夥計抓好藥後先熬一份,又叮囑道,“這位公子多日未進食,腸胃空虛,你且去廚房熬些清粥來,先予他喝了。”
夥計點頭應是,隨即往後廚走去。
李大夫轉過頭看向昏迷的秀才,不由得悠悠長歎,“這是半月來我遇到的第三十七個患有相同症狀的病人了。”
雲棠驚訝,“不知這位公子患的何病?”
“是西域那邊的一種換季突發性疫病,傳染性極強,患者染病後七日內會出現手麻、胸悶、發熱等症狀,嚴重者甚至會四肢無力,呼吸不暢,七竅流血,若能扛過半個月,便可恢複如常。”
“這麼嚴重,這可如何是好?”雲棠不自覺地絞緊手帕,麵露擔憂。
李大夫將雲棠視作自家後輩般,以為她是擔心自己被傳染,不由安撫道,“若是提前服用預防藥湯,大抵無礙。近些日子百草堂都常備此藥湯,我這便讓夥計給你們都端一碗喝,以防萬一。”
小桃和護衛們聞言都連聲道謝。
雲棠卻依舊愁眉不展,“李爺爺,這病若真像您說的那樣,由西域那邊傳來,為何以前從未在我大齊境內盛行過,如今卻頻頻有人得病。”
李大夫撫著鬍鬚思索,“說實話,老朽也百思不得其解,往常我大齊也時常與西域諸國通商,此處亦常有外國商人行走,但以前確實冇發生過這種情況,或許,是因為今年戰事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