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千眉多想,手裡就被塞了一隻玉鐲。
玉鐲水頭極好,握在手裡如同捧著一汪清泉。
瑩瑩碧光把皮膚都襯得白皙許多。
千眉欣喜不已,哪裡還顧得去探究符程程言語中的異樣。
對符程程拍著胸口保證:“表小姐,有事兒您儘管吩咐奴婢就是,奴婢一定為您辦到。”
…
這邊,膽戰心驚的溫酒終於發現她的血和金瘡藥起作用了。
蕭長策體內的毒得到了控製,
那泉水一樣呼呼往外湧的血也慢慢止住。
裹上紗布,隻有隱約的血跡滲出來。
男人當著她的麵慢慢攏好衣服,手指捏著半邊衣領,輕輕往下滑動整理著衣著。
微曲的指骨就從胸前一路往下,滑過精緻鎖骨、肌理結實的胸膛、再往下……
溫酒睫毛連顫,將腦袋使勁往旁邊彆,儘力讓自己不去看那幅美景。
窗戶響動,輕微的哢嚓一聲。
已經是驚弓之鳥的溫酒差點驚跳起來。
幸好從窗戶跳進來的是葛鴻。
葛鴻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溫酒想幫他治一治,但她這邊的傷藥和紗布已經不多了。
為難的看了一眼葛鴻身上的傷,又看了所剩不多的藥材:“你的傷……”
葛鴻連連擺手,本來就白的麵色就更白了。
“多謝溫小姐掛心,給溫小姐添麻煩了,您不用忙了,在下這就接了主子回去。”
說話恭敬有禮。
溫酒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葛鴻。
給蕭長策這位小心眼兒的太子殿下當下屬,一定很不容易吧。
葛鴻頭皮發麻,瞥見斜靠在牆壁上已經快坐不住的他家主子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被狠狠燙到一般趕緊垂下了頭。
刺客的襲擊冇能讓葛鴻慌神,溫小姐的關心倒讓他有點慌。
溫酒膽戰心驚的拿眼睛嗦著門外,生怕又有人來撞見。
現在,她這小小的屋子裡可是有兩個男人,被人撞見恐怕更說不清楚。
委婉的開口攆人:“殿下,時間不早了,您在這裡多呆一刻就多一刻危險。”
蕭長策還是慵懶痞賴的樣子,懶懶的看著溫酒:“看起來表弟妹不太歡迎孤啊。也罷,葛鴻說得對,孤確實為你添了不少麻煩。”
葛鴻抖了一抖。
蕭長策扶著葛鴻肩頭站起來:“那孤這就回去了,咱們,後會有期。”
最後幾個“後會有期”那四個字說的聲音暗啞,溫酒背後汗毛直豎。
溫酒睜大眼睛看著兩人躍上朝陽苑的牆頭,消失在暮色中,那口氣都還冇敢鬆懈。
心裡祈禱著這倆人可千萬彆被髮現是從她這兒出去的。
要不然她可說不清楚。
誰料怕什麼來什麼。
就聽見府裡密集的鑼鼓聲哐哐哐的響了起來,每一下都重重敲在溫酒脆弱的神經上。
“來人呐!抓刺客!”
溫酒緊張得哆嗦,恨不得把耳朵都貼到圍牆上去聽外麵的動靜。
好在喧嘩聲離得越來越遠,應該也許,大概冇事兒了吧?
溫酒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鬆懈下來才覺得渾身綿軟,根本使不上勁。
想想淨房裡還有一大攤子要收拾,認命的歎了一口氣。
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
望著一室狼藉,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下手纔好。
無力的跌坐在蕭長策剛剛坐過的凳子上,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想著蕭長策最後的那抹眼神。
她怎麼有種被獵人盯上的危險感覺?
仔細回想自己今天說過的話,以及做過的事。
應該冇有什麼地方得罪這位爺吧?
反而是他處處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也不知道等到下一回,這人又會對自己使什麼壞。
他怎麼就不肯放過自己呢?就逮著她一個弱女子使勁禍禍?!
淨房的門猛的被人拉開,千眉的尖叫聲和冷風呼的灌入。
震耳欲聾。
“溫小姐,你,血!血!這麼多血。”
溫酒心頭一顫,低下頭看去。
她腳底下還汪著一個血泊呢……
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可怎麼解釋?
千眉狐疑地看著溫酒,眼中漸漸生出興奮之色。
表小姐讓她抓溫酒的把柄,說事成之後還給她莫大的好處,她正發愁怎麼做呢,這不就有現成的了嗎?
“溫小姐!”
千眉一步步逼近,眼睛發綠,像餓了三天的狼看到了新鮮冒氣的肉骨頭一樣。
“溫小姐,這是什麼血?是不是刺客的?怎麼刺客早不來晚不來,溫小姐一進府刺客就來了?”
“你這是打算和刺客裡應外合,對我們國公府不利,對不對?”
眼看千眉三言兩語就要把一個莫須有的刺客給自己栽到頭上,溫酒趕緊道:“姐姐,這血是…是我小日子來了。”
千眉明顯不相信:“小日子?你當我冇有來過小日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多血?”
溫酒硬著頭皮:“我這段時間家中遭了變故,小日子不規律,有時多有時少,等以後安穩下來慢慢調理,就不會再流這麼多血了。”
千眉哪裡肯信她?立刻就轉身奔出門外大聲疾呼:“來人啊,溫小姐窩藏刺客!”
國公府裡的氣氛本來就高度緊張,被千眉這麼一叫喚,立刻引來了一大批人。
腳步聲轟隆隆,衝進了朝陽苑東廂房。
把溫酒和那灘血堵在了淨房裡。
幾乎人人都看見了坐在板凳上的溫酒和她腳下的那一大灘烏紅烏紅的血液。
地上,零零散散還有掉落的金創藥粉等物品。
幾乎是鐵證如山。
眾人分開一條道,國公夫人帶著符程程以及一大批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屋。
瞥了一眼淨房裡的情形,讓人看好不準人動現場。
將溫酒拖出院子,壓著跪下,讓她解釋她淨房裡還有裙子上鞋子上的血跡是怎麼來的。
當著周圍一眾男男女女的麵,溫酒壓下了無儘的羞恥和驚惶,仍然還是咬定自己是來了小日子,地上的是自己的葵水。
“來了小日子?有這麼巧?”
國公夫人沉著一張臉,銳利的目光如刮骨鋼刀在溫酒身上刮來颳去,真是恨不得在這女人身上刮下一層皮來。
“要不是葵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