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弟我就是⼈稱⽟樹臨風勝潘安,⼀⽀梨花壓海棠的⼩淫⾍張全蛋,24歲。住在深圳三和市場龍華區一帶,未婚。做過模塊化程式標準裝配單元(流水線工人),人民衛士(保安),國家建設者(搬磚)現在自由職業者(無業),以前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8點才能回家。我不抽菸,酒僅止於淺嘗。晚上11點睡,每天要睡足8個小時。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溫牛奶,然後做20分鐘的柔軟操,上了床,馬上熟睡。一覺到天亮,絕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醫生都說我很正常。
今年,年年都是今年,今年表示正在發生的這一年,又表示過去的一年,甚至還可以是將要來臨的一年。有時候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我過了多少個今年,又錯過了多少今年。而我的今年,真正屬於我的,隻有等待。我在等待一個人,他是誰,他什麼時候來,來了又會在什麼時候走,我不知道,每次在我喝醉的時候,我總會懷疑自己,懷疑世界上是否存在這樣的一個人。無獨有偶,今年除了一個人,還有一件事。我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每每路過街口的那家彩票店,我總會望向裡麵,而奇怪的事情是,老闆也會望向我。我們四目相接,卻以一聲歎息各自離去。他也在等一個人,一個可以受到上天眷顧,可以得到頭獎的人。每一次我路過那裡,我和他之間的距離是1.314米,這個距離讓我和他完全停留在兩個不同的世界。從他的眼神裡,我感覺得出,他對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期盼,他以為我會是那個命定之人。如果我走進去,他就會問我,我是哪個人麼?而我隻能夠躲閃他的急切,口袋裡永遠都會差一毛錢。
我知道他始終還是會幫我補上那一毛錢,但我不願意。就好像我整整一年,365天,8760個小時525600分鐘,3153600秒,每一秒都在等那個可能永遠也不會出現的人一樣。我並不想等,但我不能不等,但如果你嘗試過徹底的失望之後,你就會對希望充滿篤定。這就是他們口中的寂寞。
我確實不知道那個人的出現會為我帶來什麼,那個人的出現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可我太寂寞,太無助,我所能做的無法用言語形容,如果非要形容,我隻能用等字作罷。我的話越來越少,不是我想說的少,是我知道出口就會傷人。這種傷就像一把利劍,戳中的人,就會明白我的寂寞,而我不需要明白,也不需要理解。這一年來,四季的變換對我而言隻是刹那的幻覺。我依稀記得每日晚上,我在門外總會留著燈。
正所謂念之太久,思亦不清。如果說24歲之前我的人生有四季的話,已經而立之年的我隻剩下無儘的枯秋。我開始心不在焉,時常在演戲的時候偷瞟台下的觀眾。每次領錢的時候,我不再數錢。因為無論如何努力,我還是付不起彩票店的兩塊錢。我註定不是命定之人,也無所謂哪個人的出現。驚蟄,天打了雷,叫醒了萬物,而我在聚光燈的刺眼中偷瞟台下專門留給她的空座位。冬至,天冇有下雪,我也冇有穿秋褲,我站在立交橋下舉著一杯馬蒂尼喝了兩個小時。
今天,一年已經過去,新的今年又來臨了。今年,年年都是今年。而我還會等著那個人的出現,等著一件事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