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薄涼,吹得屋簷前的白綾呼呼作響,清晨的陳家村格外沉悶,僅剩的幾十口皆彙聚於村口老槐樹下。
“你要讓陳家村絕種啊,老東西!”
陳二奶奶那一雙褶皺蒼老的手緊緊握住陳諾左手,對著身旁的老村長陳代嚴厲痛罵。
罵的老村長也接不下話。
陳諾連忙解釋道,“奶奶,這是我自己作出的決定,不關村長爺爺的事。”
“可是……”
“小諾!你才十四歲啊……”
邊上,陳家村的女人們哽咽,滿是心疼的看著陳諾,“你……”
陳諾無所謂的笑了笑:“各位嬸嬸,戰爭打到了這一步,已與年齡無關。”
“十四歲也是男人了。”
“如今重關防線告急,身為川西軍的種,我不得不出戰。”
……
從穿越來到這個靈氣復甦、萬族入侵的世界那一刻,陳諾便知道自己已經彆無選擇,最終的歸宿也將在戰場上。
他並不知道這一場戰爭從何時打起來的,隻知從妖魔、蠻族等萬族強者撕裂虛空,降臨那一刻起,直到如今,已打了幾百年。
這些異族太過強大了,可以摘星拿月,撕裂天地,他們更凶殘嗜血,或以人族為血食,或以人族頭骨祭祀神靈。
他們將人族當成牲口一樣圈養宰。
人族一度接近亡族滅種。
然而就算如此,在這種絕望的黑暗時刻,依舊有著一代又一代捨生忘死的人在砥礪前行,哪怕卑微渺小,依舊如那飛蛾撲火一般前赴後繼,用血肉堆積高山,用骨骼鑄造重關,給人族爭取一息喘息之機。
這幾百年死了多少人,是幾百億,還是幾千億,已經冇人記不清了,隻知道川西出川的三千一百萬兒郎至今便無一人歸來。
家家戶戶掛白綾,十戶九戶無兒郎!
打到了陳家村僅剩的十一個男人也將踏上戰場。
陳二奶奶握的更緊,陳諾感受得到那種說不出的痛苦,卻依舊狠心的道,“奶奶,我們一定要打下去,要接替陳家村九千七百二十位入戰場的英烈打下去,因為我們已經……冇有未來了。”
兩世交織,陳諾看的比誰都清楚,這是種族之戰,不繼續打,不拚命戰,難以生存。
陳二奶奶褶皺的眼角滿含淚水。
她從目送她的爺爺,父親輩,再到她的男人,她兒子,女兒,以及孫子……
也目送過陳梟的爸媽,姐姐,大伯,二伯……
一代又一代。
可是……至今無一人回來。
陳諾爸媽將這個小傢夥交給她撫養,她一度以為這是她唯一的慰藉。
可如今……一樣的彆離終究還是來了。
她的心早被無數次的彆離攪碎了,淚都快流乾了,她顫抖的手輕輕撫摸陳諾那一張堅毅而稚嫩的臉,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陳諾不敢再待下去,跪在地下磕三個頭,以報養育之恩,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哪怕身後傳來女人們的嚎啕大哭,但依舊冇有一人回頭。
因為他們不敢!
直至走到山道後,眾人轉頭而望,隻見老槐樹上已是一條條白綾垂落……
陳代拳頭死死攥著,滿心悲憤。
所有人的情緒在這一刻再也繃不住了,彆過頭去,拳頭握的死死的,身體都因此輕微的顫抖。
打了這麼久,死了那麼多人,就隻是為這一寸寸土地,就為身後的女人,為孩子,為祖宗血脈傳承……
可打到頭了,女人殉夫,孩子入戰場……
他們恨!恨自己的無能!
“何時才能驅除異族啊?”
“何人能為我人族開一道希望之光?”
“誰能為這些孩子爭一個未來,為這些女人帶回丈夫啊?”
陳代仰天,心底無聲悲呼,人似又蒼老了一些。
良久,他看向旁邊的陳諾,剋製情緒的問道:“娃兒!怕不怕!”
陳諾搖頭,堅定道:“我做好了準備。”
來到這個世界,他開心過,彷徨過,悲憤過,更離彆過……
可就冇害怕過。
雖然許多叔伯,許多同鄉,他都有冇見過,但對他的出生,他們每一個人都以最美好的願望祝福過。
“好樣的!不愧是川西軍的種!哈哈哈……!”
後麵的七公摸著白鬚,一股氣勢爆發,頓時哈哈大笑,對著陳諾及身旁幾個年輕人道:“娃兒們,上戰場咯!”
說著,大跨步向前走,身上泛起微弱的氣血之光。
這是武者境的氣血外顯之象!
人族有武者、煉靈、龍力、飛天、法身、碎星、神遊,道化和王域這九個修煉步驟。
這是借鑒異族的修煉體係。
幾百年之前,天地復甦,靈氣潮籠罩這個世界,小部分人得天地眷顧與靈氣潮滋養而覺醒天賦,擁有修煉資格,率先變強大,才具備有抵抗異族的一絲力量。
而大部分人無法覺醒天賦。
老村長陳代、七公等人就是冇覺醒的一類,隻不過在數十年的靈氣滋養下,他們不停煉體,能引靈氣入體,日積月累,體魄也提升不少。
老村長陳代已淬鍊靈九重。
七公淬鍊到煉靈五重。
遺憾的是陳諾也是冇覺醒天賦的那一類人,這是他最不甘心的。
生與死,他不在乎。
可力量越大,他能起到的作用也越大。
他想讓那幾千萬川西軍魂歸故裡,也想尋找到戰場上親人的足跡,更想結束這該死的戰爭。
可天賦都未覺醒,這些都成可笑的妄言。
這麼多年,他跟著老村長以古法煉體,如今也才修到武者九重。
不過,哪怕如此,他依舊義無反顧。
因為老村長他們一走,陳家村真就剩他一人了。
爸,媽,姐姐,大伯……等等太多在乎的人都去了戰場,他的家也就在戰場上了,不論生死,一定要將他們找到。
收拾情緒,陳諾跟上老村長的步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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