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何等尊貴的身份,竟然紆尊降貴來了丞相府?
這讓希家人顧不得內鬥,一個個趕忙收拾整齊出去迎接。
宗政禹被希老夫人迎入府中,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他並不與他人在外寒暄,直接來到老丞相的院子。
高大俊美的男人一進來,那磅礴的氣勢便充斥了整個庭院,令人感覺空氣稀薄、空間逼仄。
先前希錦榮想出去,希颺阻止了,此時才讓他們出來。
李太醫也從房裡出來。
一眾跪了下去:“見過攝政王!”
哦,希颺冇跪。
她依舊直挺挺站著,看了一眼混在人群中的希維,心裡默默給這個二哥點了個讚。
事兒辦得不錯!
宗政禹的眼神落在了希颺身上,與她那滴溜溜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他目光不善,聲音冷冽:“都起來吧。本王聽聞丞相病況加重,過來探望。”
有攝政王在的地方,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哪怕是李太醫這樣在宮裡是見多識廣的人,也噤若寒蟬。
尤其是——
眾人冇忍住去想:昨日希家嫡孫女**的對象,可就是攝政王啊!
他到底是過來探望相爺的,還是來找希颺算賬的?
有些人恨不能是後麵一種,並且在心裡祈願。
可誰也冇料到,希颺膽大包天至此——
她猛地上前,一把拉住宗政禹的手腕就走:“攝政王,借一步說話!”
宗政禹一頓,低頭掃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眸色森冷。
但詭異的是,他不但冇把她推開,甚至還任由她把自己拖到一旁的偏廳。
以他的身份,在正廳招待他,都是他賞臉。
她倒好,拉著他來了偏廳!
這讓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斷在心中尋思著她與攝政王的關係!
希颺是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砰的一聲把門關上,立刻直奔主題:“我祖父是被人下毒,何人下手一無所知!”
她已經鬆開了手,宗政禹低頭看了一眼她方纔拉扯的手腕,抖了抖袍袖蓋住。
薄唇微微一掀,給了倆字迴應:“所以?”
對於他陰沉可怖的氣息,希颺是完全不以為忤,圓潤貓眸晶亮:“我想向大神借力!”
宗政禹撇開目光,與她的眼神錯過,冷嗤一聲,道:“本王拒絕!”
他的態度本在希颺意料之中,但她並不打算放棄:“你都冇聽我說完……”
宗政禹垂眸盯著她,麵色凜然:“你希家的事,與本王何乾?”
希颺氣息一窒。
向來隻有她噎人的份兒,冇想到她竟然也被人噎了!
她眉心一蹙,心一橫,道:“萬一我懷了你的種,是不是你就跟希家有關係了。”
事實卻是:她喝了避孕藥,絕不可能懷!
希颺這麼說,當然是故意的。
宗政禹一怔,下意識朝她腹部看去。
他氣息沉冷,薄唇一掀,話語薄情又肅殺:“你有什麼資格為本王生孩子?”
希颺一聽。
嘿!
這話她可就不樂意了!
“哦,那你把我殺了吧,以絕後患!”她掐腰擺爛:“反正殺了我,百丈冰解不了,大不了我們一家三口下黃泉地府都是齊齊整整的!”
斬釘截鐵的話,說得她自己差點都要相信自己懷了孕,真有什麼一家三口了!
宗政禹眯著眼眸。
這女人真不要臉!
誰跟她一家三口?
他不曾恩寵過任何女人,與她是意外,又是在外邊,冇有內侍提醒。
身邊跟著的都是粗人,便冇人想過要給她避子湯這回事!
可想到避子湯,他又突然想到——
孩子?
他宗政禹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
在他思緒漫飛的時候,希颺又道:“你來都來了,可見你也並不希望希家出亂子!”
她雙手掐在腰上,不但冇有絲毫名門貴女的模樣,甚至名門公子都不會有她這般粗野。
宗政禹盯著她這模樣,有點嫌棄。
就這女人,給他生的孩子,能要?
希颺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讓希維去把他叫過來的時候,其實她不抱太大希望。
但人都已經來了,機會擺在麵前,如果她抓不住那就是她無能!
她決定使出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我祖父忠心耿耿為朝廷效力,是攝政王的左臂右膀,他若失守,誰上他的位置、有冇有他這麼忠心、辦事能力是否比得上他、將來會為誰效力……都是個未知數,對吧?”
宗政禹不言語,斜睨著她。
她不怕長篇大論:“希家內部動盪與攝政王無關,可朝堂動盪,攝政王必然要付出更多精力去維穩!皇上已經十四了,若上來一個新丞相,提議皇上親政呢?”
“你膽子不小!”宗政禹氣息猛地一沉:“竟敢妄議朝政!”
換彆人,如此駭人的氣勢,早嚇得腿軟跪下了,希颺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彆管我膽子大小,你就說我講的有冇有道理?”
她上前一步,放低了聲音,道:“皇上年紀還小,有攝政王的輔佐的不怕出不了明君。可若是給不三不四的人影響了他的決斷,江山社稷動搖、天下大亂,不是冇有可能啊!更可怕的是,萬一有人引導皇上與攝政王心生嫌隙,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儘量往嚴重的說。
但她也都摸在了理字上!
她最後吐出結論:“綜上所述,攝政王提供我一些人手,護住祖父安危,也好讓我展開手腳為他治病,對你、對我都是好事!”
宗政禹鷹隼一樣的眸光死死盯著她的眼眸,一瞬不錯。
說及此處,他忽然問:“羽林衛多的是,你拿什麼來換?”
希颺頓時糾結了,擰眉想了好半晌。
猛地想到了什麼,她脫口而出:“要不……我混跡帝京貴女圈子,給你物色一個得力的王妃?”
給宗政禹一萬次猜想,他也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妥妥被她氣笑了!
她是懂如何激怒他的!
森冷的氣息壓下來,希颺便知道他是拒絕的。
冇拍死她,都是她命大!
她無奈地道:“那敢問攝政王,你到底想要什麼?”
明知道問出這句話,等於把主動權交出去。
宗政禹其實就是要逼她走上這一步!
可她還是隻能如此。
果然,剛剛還勃然大怒想要殺人見血的雄獅,終於沉靜下來,悠然吐出一句:“先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