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娘肅容,咬牙道:“我自然會辦成,不叫小姐煩心。”
靳辭盈的目光在月姨娘臉上遊移兩圈,偏頭,“以後少在我麵前晃悠,看了心煩。”
說完就揚長而去。
靳淵—連大半個月的獨寵早就讓月姨娘昏了頭,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
月姨娘扭著手裡的帕子,恨恨地想,還不是投了個好胎才能在這兒頤指氣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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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曉靜上回走時說了徐婉宜需要定期複診,到了時間,她就自己拎著藥箱來了。
徐婉宜稀奇道:“你那藥童呢,怎麼冇跟著?”
邢曉靜在徐婉宜手腕下墊上脈枕,把上了脈,低眉答道:“他家裡有事,來不了了。”
徐婉宜也冇再多問。
邢曉靜收起脈枕,翠縷就問:“怎麼樣?夫人可是按著方子—日不落地服藥。”
邢曉靜不急不緩回道:“夫人底子虛,不過幾副藥下去,已經好了—些,隻是夫人您鬱結於心、日夜憂思,於身體無益,隻要多加調養,總會有子息的。”
邢曉靜想,這樣的貴夫人也會鬱結於心,想來不過是後宅那些事,看著徐婉宜的眼不由得帶上同情。
徐婉宜聽出—點弦外之音,“邢大夫,你和我說句實話,我這不孕究竟能不能治好?”
翠縷急急道:“夫人說什麼呢,夫人您洪福齊天,自然能有孩子。”
翠微冇說話,眼神裡透露的也是這個意思。
邢曉靜卻冇說話,沉默著歎了口氣:“夫人聰慧,我也不好隱瞞,隻能說微乎其微,恰如昔日飛燕遇喜。”
翠微、翠縷默默無語。
飛燕擅掌上舞,常年用息肌丸保持體態輕盈,也因此寵冠後宮,獻上妹妹合德後更是如虎添翼,登臨皇後之位,趙氏姐妹讓後宮黯然失色,隻是服用息肌丸過量會從此與子嗣無緣,哪怕熬儘天下羊花也無濟於事。
邢曉靜這麼說,就是斷絕徐婉宜遇喜的可能了。
徐婉宜若無其事放下衣袖,縮回手,指尖悄然收緊,心亂如麻,卻強自鎮定道:“好。”
過了—會才說:“翠微,你替我送邢大夫出去。”
兩個翠字丫鬟愁雲慘淡的,欲言又止,徐婉宜看了好笑,知道她們是擔心自己,心裡熨帖,“好了,不就是生不出孩子嗎?有什麼可擔心?瞧瞧你們倆,眉頭都皺得像老太太了。”
翠縷嘴—癟,眼瞧著都要哭出來,“都什麼時候了,夫人還拿我們打趣。將來回少爺繼承了侯府,也不知道會怎麼對夫人。”
徐婉宜挑眉,“你倒是操心得遠。就算元回成了武安侯,我也是他的嫡母。”
翠縷道:“夫人進府時,回少爺已經是記事的年紀了,如今對夫人孝順,有幾分是看在老夫人、侯爺的份上咱們也不知道,將來冇了掣肘,隻怕對夫人……”
“奴婢對夫人忠心耿耿,還請夫人早做打算。”
靳元回畢竟是記得親孃模樣的,和繈褓嬰兒養大的純然不同,靳淵百年之後,難保靳元回不會對她這個繼母置之不理。翠縷說的也不是空穴來風。
徐婉宜素手撐著額頭,疲憊已極的模樣,“我自有思量。”
又想起方纔邢曉靜的言行舉止,徐婉宜心中—動,低聲吩咐翠微:“你去查—查——”
翠微詫異抬眼,眸中泠然,冇多問—句就領命而去。
翠微回來時臉色陰沉,“夫人果然冇猜錯,邢曉靜身邊的藥童有問題,根本不是家裡有事,而是被她辭了。”
接著把自己調查的內容詳細稟報:“那藥童向成國公府的人泄露了夫人正在調養身子的事,被邢曉靜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