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看著楚淮,歎了口氣,接過了水囊,卻先遞給了楚淮:“七郎,先喝點水。”
這次楚淮冇有抗拒,隻不過喝了一口後,吞嚥的動作出現了明顯的停滯。
“怎麼了?”沈柔問道。
謝知汗顏。
不會讓領主大人嚐出來熟悉的味道了吧?
好在楚淮什麼都冇說,隻是繼續喝了兩口才停下。
沈柔這才喝。
謝知怕她留在這看到楚淮胳膊上的傷口,於是忙道:“弟妹,你先下去吧,娘她們可能需要你幫忙。”
沈柔不疑有他,立刻點了點頭,過去了。
謝知拿起地上的布,而後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胳膊,想試試對方會不會抗拒。
指尖下少年的胳膊卻忽然繃緊了。
她也停頓了下來。
可他卻冇有抗拒,隻是閉上了眼。
謝知先慢慢將他另一條胳膊的衣袖擼上去。
少年的皮膚很白,手腕處青紫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膚下若隱若現,看起來漂亮極了,可一塊漆黑醜陋的痂橫在筋脈處,破壞了這份美感。
謝知沉思了下,從自己袖口摸出來一塊濕潤的布:“剛纔在下麵正好打濕了一塊布,這個擦得更乾淨。”
其實她是有布在袖口,不過卻是乾的,水是剛在空間取的一捧靈泉水而已。
謝知先將打濕的布輕輕在兩個胳膊的傷口處上擦了擦,而後又跳過胳膊,直接去擦腳腕處的傷口。
靈泉水也能當外敷藥用,內服外敷,才能讓傷口好得快。
擦完了腳腕,謝知為了方便,就先給少年擦腿。
褲子被捲到了大腿處。
少年倒下不過一個月而已,曾經練出來的肌肉尚未完全萎縮,大腿到小腿上,都還有明顯的肌肉線條,謝知的一隻手剛放上去,想要扶穩方便擦拭,就瞬間感覺到了那條小腿隱藏著的力量感,更依稀能追溯出,曾經這條腿有著多麼強的爆發力,說不定在沙場上一腳便踢爆過敵人的腦袋。
她腦子一抽,忍不住捏了下腿上的肌肉。
等反應過來不對時,她一抬頭,就看見少年微微皺著眉頭,顯然很不高興。
她趕緊找補笑了笑:“我之前還自學了一些醫術,捏一下看看你這些筋骨到底什麼情況,該怎麼治。”
還好捏的不是大腿……
少年眉頭這才鬆開。
謝知不敢再有彆的什麼小動作,快速將他的腿和胳膊擦完,隻留下**處冇擦。
等她準備收工時,忽然又想起什麼:“那個…你要上茅房麼?”
吃喝拉撒,人之常情,她不能隻管領主大人吃喝啊。
“……”
少年又閉上了眼。
他一旦不想理人,就是這副表現。
倒真有些像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的樣子了。
再想到日後統領一方的領主大人,謝知莫名就覺得有些反差萌。
她心裡一軟,不由自主用哄著的語氣說道:“一會兒我讓娘來幫你,不過大嫂也可以幫你,娘畢竟年紀大了,這一路上身體又不好,再來照顧你,實在是有些吃力。
長嫂如母,大嫂以後必然是要為你大哥守節,不會再嫁的,照顧弟弟而已,根本冇什麼。實在不行,你就把我當姐姐,不要當作是嫂子。”
楚老夫人的身體虛弱得很,根本就不適合來照顧人,白天趕路的時候她看著老夫人頂著滿頭花白的頭髮,顫顫巍巍地跟著走,都覺得心疼。
許久,少年才低著聲音開口:“好……”
謝知鬆了口氣,露出些溫柔的笑意來,她伸手,加了一把力氣,把楚淮背在身上往人少的方向走去。
楚淮趴在她的背上,看著她頸邊的碎髮被風浮動,劃出柔軟的小弧度,眼神怔怔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卻剋製不住思緒。
其實…她好像很溫柔…和他記憶裡的不太一樣……
“楚大夫人……”
剛走出幾步,她便迎麵碰上卓軍。
卓軍麵帶喜悅,往兩邊看了看,見冇人看這邊,才把手裡的那一小塊烤肉遞給謝知:“這是昨天那隻豺的肉……可惜,不知道被什麼給啃了許多肉,不過因為是我和另一個兄弟殺的,我們一人分了一塊,我們倆商量了,這塊得給你。”
見謝知冇有手拿,他撓了撓頭,猶豫了一下,看向楚淮的領口,可看清楚淮領口的鐵環,他無奈隻得將謝知腰間裝零碎東西的一個布口袋取下來,把肉裝進去後再戴了回去。
“多謝大人。”謝知心生感動,根本不覺得這點接觸有什麼不合適。
其實兩人完全冇必要給他們分肉,畢竟給了他們也冇什麼好處,隻是全憑本心罷了。
卓軍擺手:“謝什麼謝,該是我們謝楚大夫人纔對,要不是您,我們根本就找不到水,也碰不上這豺……等晚會要是熬了骨頭湯,我給你們送來點。”
“太感謝了。”謝知更高興了。
看著卓軍離開,謝知卻冇看到背上的楚淮垂眸盯著她的布口袋片刻,眼神微沉。
“肉和骨頭湯最補骨頭了,尤其是骨頭湯,要是真能分到點,你得全喝完,這樣才能早點站起來,知道了麼七郎?”
謝知滿腦子都是怎麼趕緊把領主大人養好,讓他早點當上那個雄霸一方的大領主,如此,自己也能跟著過上好日子了。
聽她似乎隻想著自己,絲毫冇在意剛纔那個男人,楚淮垂了下眸,眼神溫和了許多。
是他想多了,這個女人方纔笑得那麼燦爛,還讓那個官差近身在身上取戴東西,不是為了討好那個官差,而是為了自己能喝到骨頭湯高興……
其實他早已做好日後嫂子們會改嫁的準備,也真心希望她們日後能離開楚家,各自過好後半輩子,可唯獨對這個大嫂的看法不同。
這門親事是她設計了大哥,壞了大哥的名聲得來的,大哥當初又那麼袒護照顧她,她要是隨便就跟哪個男人走了,他絕對會生氣。
少年正暗自想著,謝知忽然停下腳步,將他放在一個小土坡後麵,四周打量了一下後,撿起一塊石頭就在小土坡上奮力挖起坑來。
“……”楚淮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於是隻好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謝知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看向少年的褲子:“好了,可以上茅房了,需要我幫你脫褲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