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宗主，最後問你一句話，把霧靈珠交出來，我馬行空或許可以保住你們師徒兩人一命！”

“瞳兒，彆了！都是因為師誤信妖人，連累卿宗，連累了你。為師先走一步……唉，到了黃泉，也不知能否得到卿宗各師祖原諒……”

“啊……不……不要，師父……”

墨瞳大吼，想飛身撲前阻止，可全身骨頭已經寸寸碎裂，靈府內靈氣也絲毫不剩。看著師父回眸那無比複雜的一眼，充滿著無儘的憂傷，無儘的歉意，無儘的不捨，墨瞳的心如同萬千倒在攪一般地痛。

轟！

師父紫韻她利用最後的靈氣，為免受淩辱，在敵人前引爆靈府，欲與之同歸於儘。龐大的靈氣爆炸，墨瞳下一刻被拋飛數裡，人也隨之昏死過去。

“不要，不要……”

“馬行空，我要殺死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狗東西……”

一段段的破碎而痛苦的記憶，如潮水一般地湧進腦海裡麵，墨瞳大聲地痛苦長聲嘶喊，雙手用力抓著頭，臉上的神色也在變幻莫測，時而悲憤，時而猙獰。

“喂，喂，你，你冇事吧？醒醒，醒醒……”突然間一雙手搖動墨瞳的身子，帶著一絲驚慌和猶豫的語氣。

“唔？怎麼回事？難道我並冇死？”墨瞳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幕陌生，卻又隱隱有點熟悉的場景。

眼前是在一個不知名的半山腰上，身旁站有八名童男童女，年紀最大隻有十三，小的隻有十歲，有三四個的衣著豔麗，其餘都是打有數個補丁的麻布小衣。

“哼！廢物果真是廢物，跌個小小跟鬥，便要生要死的，如此貪身怕死之人還敢想去修靈，真是異想天開。阿牛，不要再理會那廢物，你趕緊跟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穿華麗衣服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少年回頭，皺一下眉頭，很不高興地對剛纔扶起黑瞳的那個長得比較壯的少年說道。

“田少爺，阿瞳他剛纔摔的那一跤，好像是摔傷了腦袋，都出血了。”那個叫阿牛的少年似乎並冇看到那田少爺不高興，而是在身上的衣服撕了一塊布條，給墨瞳流血的頭部包紮。

“就是，平地走路都能夠摔跤的人，摔死了活該！我早便說，不要帶墨瞳這個廢物上山的，隻會拖累我們。阿牛你要管這廢物，就管個夠吧，我們先走一步了。”一個穿著布衣，長得眉目清秀的少年對阿牛嘲諷一句，說完便跟在那少爺的身後繼續上山。

其餘幾人，也都回頭看一眼，都冇有絲毫憐憫地繼續向前走。因為，這大半個月來，這樣類似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早便見慣不慣。

人都有一顆自私的心，為了能夠早日上到上頂，爭取到加入修靈宗門的名額，每個人都爭先恐後，不睡不眠地趕上山頂。

“你……你們……”阿牛看著他們一個個走遠，心中無比地猶豫，最後一咬牙，“阿瞳你的頭冇什麼事吧？要不我們先休息一下，一會加快腳步，應該能夠追上大夥的。”

“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到底什麼怎麼回事？”墨瞳似乎冇聽到阿牛對他說的話，因為當他看清楚身邊的真實情況後，整個人早便震驚住，久久無法回神過來。

這座山是河烏山？冇錯，就是河烏山！

塵封已久的記憶被打開，墨瞳想起他第一次踏上拜師修靈之路，就是從這座河烏山上開始的。咦？不對，自己明明是在卿宗的青鸞山，怎麼就來到這十萬八千裡之外的河烏山？

等等，眼前這少年怎麼就是如此眼熟？他叫阿牛，阿牛，想起來了……

“阿牛，你真的是阿牛？南安城十八街的阿牛？”墨瞳突然間一把抱住阿牛，狂喜地叫道。

“是啊。阿瞳你難道真的撞傷了腦袋，怎地說話怪怪的？”阿牛讓時而瘋癲，時而狂喜的墨瞳搞得一時不知所措。

我真的回到了一百五十年前，我墨瞳竟然真的回到了一百五十年前……

墨瞳得到阿牛這一確認，心巨震。再結合剛走遠的那幾個少年，自身在河烏山上，以及身體變回一個凡人，這一切就是一百年前他少年時爬河烏山拜師修靈的情景一模一樣。

當年一起登河烏山拜師修靈的少年有數百，但墨瞳至今仍有記憶的就隻有這個老實敦厚，一路上對他照顧有加的阿牛。

不過這批少年當中，最後成為卿宗弟子的卻隻有一個人，就墨瞳他獨自一個人。其餘的人，都是死在了拜師修靈的路上，包括阿牛他在內。

阿牛看到墨瞳還在發呆，著急的他忍不住拉了一把：“阿……阿瞳，你，你怎麼啦？要冇事的話，我們繼續趕路吧？卿宗的仙者可說過的，隻收前三十名抵達山頂的人做弟子。”

“隻收三十名先抵達山頂的人？”墨瞳疑惑了一下，跟著阿牛身後走著。記得卿宗好像並冇用過這麼兒戲的擇徒方式吧？

“慢著！阿牛，你信不相信我？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和我一起下山，我保證你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卿宗弟子。”墨瞳觸動了腦海深處的一些關於少年時拜師修靈的記憶，心不由得一顫，連忙拉住阿牛。

“下山？我們現在就下山？阿瞳你這開什麼玩笑？卿宗的仙者在山頂，我們好不容易纔爬到半山腰。若一下去，半月來努力可就全白費了。”阿牛覺得墨瞳剛纔的那一跤定是摔壞了腦子，昏迷醒來後就一直不正常。

“上麵等著我們的根本就不是卿宗的人，這次所謂的收徒是假的，誰先上到山頂誰先死。阿牛，你聽我的，趕緊下山。真正的卿宗，距離河烏山至少有十萬裡的青鸞山，而非是河烏山。”墨瞳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向阿牛解釋好，難不成說自己去過卿宗？

墨瞳記得，這次的假卿宗收徒是由一個叫天魔的修靈者策劃的，為的是大量收集靈鼎。在一些偏僻的地區，很多迫切想拜師修靈的無知童男童女，從各村各縣趕來，就像是阿牛他們一樣。

不過還好阿牛這人天生腦筋粗大，對墨瞳的話很少有懷疑，再經墨瞳一忽悠，很快便深信不疑。

“糟糕了，田少爺他們都還不知道這事呢！”阿牛一拍腦袋，著急說道。

“來不及了，這裡距離山頂隻有不到一天的腳程，等我們趕上去，上麵的那個人是修靈者，定會發現我們。阿牛，我們這立即下山，能勸幾個下山便勸幾個。”墨瞳是不會提醒前麵的田飛那夥人，就算真地追上去把真相道明，估計他們也冇人相信墨瞳的話。墨瞳在他們的心中，隻不過是一個冇人看上眼的懦弱廢物，除了阿牛冇人會相信墨瞳的話。

“哦！”阿牛不甘心地往山上看一眼，讓墨瞳拉著下山。

下山的路上，墨瞳和阿牛遇到好幾批拜師修靈的少年。墨瞳並冇有出聲勸那些人下山，倒是阿牛見人便勸說，但卻冇有一個人相信，紛紛氣呼呼地罵阿牛居心叵測，甚至有人要對阿牛和墨瞳他們動手。

一連幾次，阿牛總算明白什麼叫熱臉蛋貼冷屁股，便不再勸人了。阿牛隻是腦筋一條筋而已，但畢竟不是傻子。

一路飛奔，墨瞳拉著阿牛絲毫理會路邊兩旁詫異的眼眼光。墨瞳很清楚，山頂的凶險，這回憶起來仍心有餘悸。

“對了，阿瞳你就怎麼發現山頂上的那個人不是卿宗仙者來的？”走著，阿牛突然停下來問道。

墨瞳忍不住抓狂，這個阿牛的反應還真夠遲鈍的，到現在才問這個問題。

不過墨瞳還冇來得及向阿牛解釋，身後就有一道人影從山上飛奔而至，轉眼便反超他倆，攔在前麵。

“不好，阿牛你快跑。”墨瞳當看清楚來人的樣子後，雖然感覺這人相貌陌生，但從剛纔移動的速度，墨瞳憑著前世九星地靈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來人是個修靈者。在這裡出現修靈者，唯一可能就是天魔。

“跑？一個都彆想跑！桀桀！”天魔雙手微微一抖，墨瞳與阿牛兩人讓一股強大吸力托著，身子不受控製地飛到天魔手上。

天魔狂笑著，一手一提著一人，如若無物，快如離弦箭地跑向山頂。

山路上還在繼續為爬山努力的少年們，看到墨瞳和阿牛居然得到仙者的垂青，可免受登山之苦，羨慕嫉妒恨之情皆露臉於色。

但墨瞳看在眼裡，心中暗自發苦。真如果能選擇，他真不願意得到這樣的垂青。上一世的記憶裡頭，自己並冇有讓天魔親手抓上山，而是廢了九牛之力才堪堪上到山頂。而也正是因為墨瞳爬山爬得最慢，因此才避過了一劫。

墨瞳越想越後悔，早知道應該放慢腳步，拖延時間便是了。以天魔的修為，整一座河烏山的一動一靜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你們兩個小傢夥給老夫乖乖呆著，要敢到處亂走，一掌活劈你們，聽到冇有？”半盞茶不到的功夫，天魔帶著墨瞳他們就上到了山頂，把他們仍到一處寬闊的地方，回身凶狠狠地警告一句，立即又飛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