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季岑的電話,望舒和剛準備去洗漱,立刻又接到了另一通電話。
來自蘇黎世的一家醫院。
不知對麵說了什麼,她表情越來越凝重,絲毫不見剛剛的活潑自然。
從頭到尾,她隻說了一句話:
“不惜一切代價,救活他。”
——
望溫言知道自己昨天情緒激動,一時失言了。
她和阿妹的關係素來親昵,更不該在家族動盪的關頭因為幾句話而變得疏遠。
所以她第二天親自帶著禮物,去酒店接阿妹一起前往湖邊賞天鵝。
兩人恰好在酒店大廳碰到。
看小妹一如既往地同她親昵打招呼,歡喜地笑著接下她送的那條項鍊,甚至還迫不及待地戴在脖子上時,她才安心了不少。
有時候,她是真的很羨慕被保護得像個小孩一樣的小妹,永遠都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兩人簡單用了些午餐後,拉著手漫步在湖邊,從背影看,像是小時候那般親密無間。
蘇黎世湖岸傾斜度徐緩,周圍遍佈葡萄莊園和種植園,這對於望舒和這種嗜酒的人來說,是人間天堂。
下午四點的河邊經常會有許多遊人,為飛過來的紅嘴鷗和鴿子餵食。
望舒和今天穿的很簡單,酒紅色緊身小吊帶和黑色熱褲,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
奶金色的長髮在光下閃著健康奪目的光澤,雪白纖細筆直的長腿嫩生生的露在外麵,雪白漂亮的小臉上綴著精緻的妝容,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黑色的墨鏡,遮去瀲灩的貓眼和大半張臉,隻露出唇形飽滿,弧度優美的紅唇和尖細的下巴。
充滿了青春與活力。
渾身上下和“已婚”兩個字毫不搭邊。
“阿姐,你瞧,那隻天鵝展翅要飛了!”
望舒和手指著泛起漣漪的湖麵,姐妹兩個有說有笑地往前走。
“阿姐,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抽支菸。”
煙癮犯了的望舒和走到抽菸區,從包裡摸出打火機。
點燃了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夾在白嫩的指間,緩緩抽了一口,吐了個漂亮的菸圈後,冷聲拒絕了一個搭訕的法國男人。
法國男人和望家男人一樣,不忠誠,多情濫情又愛裝深情,還善於狡辯。
望舒和平日裡總是臉上淡淡的,冇有多餘的表情,於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就顯得格外清冷孤傲,譬如現在。
她不耐煩地打發一個又一個搭訕者。
一開始還會禮貌拒絕,後來人太多了,乾脆直接冷臉。
效果果然好了不少,耳邊終於變得清淨。
——
長達七個小時的飛行,帶給季岑的不是疲憊,而是從心底破土而出的激動。
分彆了將近兩個月,57個孤獨的夜晚,終於可以短暫地結束了。
蘇黎世湖邊風景宜人,程馳跟在老闆身後,看著熟悉的美景,想著能享受到一秒是一秒。
等回紐約,又要開啟地獄工作模式了。
恍惚間,他看到湖邊的休息廳裡閃過一個倩影,於是上前一步,低聲提醒老闆:
“老闆,那個是不是太太?”
季岑腳步一頓,極薄的眼皮輕抬,順著程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個身姿婀娜,凹凸有致的女人正靠在不遠處的窗戶邊抽菸,指間夾著那根細長的女士香菸氤氳著淡淡的霧,模糊了她精緻的側臉。
他看懂啊,一個又一個男人站在她麵前,又相繼失落離開。
太太居然抽菸?
動作看起來分外嫻熟,菸圈吐得尤為漂亮,拒絕搭訕時的樣子看起來慵懶迷人。
程馳差點驚掉下巴。
他跟著老闆這麼多年,從前老闆是季家太子爺的時候,衿冷倨傲,沉穩內斂,菸酒不沾。
後來進入逐漸名利場的中心,最多也就是在應酬時喝一杯酒,至於抽菸,從未有過。
他身邊的助理和秘書,也不被允許抽菸,所以程馳下意識地認為,老闆厭惡煙味。
但據他現在對太太的瞭解,太太私下菸酒都來,尤其嗜酒,一瓶紅酒下肚,麵不改色。
乖乖,世俗意義上的男女習慣對調,還挺刺激的!
還有太太今天的穿搭,太辣了!
真不知道老闆是怎麼忍受獨守空房那麼久。
季岑站在原地不動許久,直到女人手裡那支菸滅了以後,才又說道:
“過去吧。”
——
而那邊坐在長椅上的望溫言在觀賞天鵝相繼振翅而飛時,餘光不經意間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朝著她小妹抽菸的方向走過去,身後還跟著幾個保鏢和助理模樣的人。
是她看錯了嗎?
[小妹,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你老公好像過來了......]
抽完煙正在休息室品酒的望舒和看到訊息後,左右張望著,眼珠亂轉,試圖尋找季岑的身影。
他不是在紐約嗎?
紐約飛這裡至少需要七個小時,難道他掛了視頻冇多久就飛過來了?
——
“季岑,你怎麼過來了?”
季岑聞言轉身,看到望溫言後,禮貌地微笑頷首:
“堂姐,我來找小九。”
“小九在休息室。”
望溫言指了指左前方,季岑道謝,步速加快。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無名指上的婚戒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閃著乾淨刺眼的光芒。
她的堂妹無疑是個頂幸運的人,生活上是,選男人也是。
季岑,京市季家的太子爺,出了名的光風霽月,溫潤雅緻的貴公子,相貌家世出挑的讓人豔羨不已。
小妹當時宣佈結婚時,望家上下都被嚇了一大跳。
這怎麼去紐約讀了個書,順便還把婚結了呢?
但知曉結婚對象是京市季家那位太子爺時,卻又鬆了口氣。
京市和港城距離雖遠,但生意往來並不少。
季家,勳貴世家後從商,政商一體,門風清正,是現今正處於權力中心,炙手可熱的大家族。
那場鮮為人知,但卻奢靡浪漫的婚禮,讓她徹底知曉,愛真的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為了一場婚禮,太子爺甚至專門在海外買了個島。
三天三夜的煙花秀,撒著數不清碎鑽的人工心形湖湖,保加利亞空運過來的玫瑰,手工定製的千萬婚紗,婚前一週一場又一場紙醉金迷的派對。
光是用來放煙花的遊艇,足足停了六艘,全部都帶有停機坪和泳池。
凡是參加過那場婚禮的人,無不感歎望家幺女好命喲!
季家太子爺看起來沉穩內斂,清心寡慾,但玩起浪漫來卻是一套又一套,哄得她的小妹,望家小公主那幾天臉上的笑容就冇散去過。
她從未見過如此真心實意的聯姻。
——
這邊還在找人的望舒和心尖一顫,一股異樣的柔情驀地從心尖盪漾開來。
是心靈感應。
她下意識地轉頭——
一個俊美如儔,清冷衿貴,正信步往這邊走的男人猝不及防地鑽入她的眼底。
望舒和黑亮的眸子裡霎時盈滿笑意。
唔,即使幾個月未見,季太子爺魅力依舊不減,那張臉真是看一萬次她都覺得帥爆了!
西裝褲包裹著男人逆天的大長腿,手臂自然垂落在身側,勁瘦凸出的腕骨上搭著塊奢華低調的腕錶。
她甚至能看到他冷白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那是成熟男人的標誌。
她身形嬌小,一株巨大的綠色植被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趁自己的身影還未暴露,她悄悄挪動到一根羅馬柱後麵,準備給她許久未見的老公一個驚喜。
在數到十的時候,她往左跨一步,張開雙臂,往前跑去,猛撲進男人懷中,乾淨淩冽的雪鬆氣息頃刻間便將她包圍。
她深吸一口氣:
“老公,surprise!”
然後在他胸前抬起小腦袋,視線滑入男人狹長深邃的眸子,那裡麵正映著自己此時此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