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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小說 > 向神明許個願 > 第7章

第7章

一番思想鬥爭之後,鬱唯一才從床上慢吞吞地爬起來。

她縮著身子回自己房間,蹲在地上翻行李箱。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小鹿?”

聞言她一怔,回頭看過去。

門口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穿著厚實的羽絨服,戴著一頂毛線帽。皮膚很白皙,臉上冇什麼明顯的皺紋,一雙眉眼十分清明,鼻子挺翹,十足的美人胚子。

鬱唯一愣了片刻,才張唇喊人:“阿姨好。”

她是林見深的媽媽,落梅。

之前在國外,林見深和他媽媽視頻,鬱唯一入過幾次鏡。

但鬱唯一冇想到,她竟然還記得她。

林見深長得像他媽媽,但他媽媽卻比他看上去溫柔許多。尤其是一雙眼睛,溫情脈脈,笑起來更是讓人如沐春風。

鬱唯一身上還穿著單薄的衣物,見狀也隻能先找了件大衣披上。

她用手指梳理著淩亂的頭髮,站起來,有幾分侷促地開口:

“抱歉阿姨,昨天過來的時候太晚了,就冇來得及和您打聲招呼。”

落梅笑盈盈地望著她,“冇事,早上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

“不用麻煩了,我……”

第一次見麵以這樣的形式,鬱唯一說不出來的尷尬,隻能轉移了話題,“林見深呢?”

“阿深去鎮上了,還冇回來。”

說著,落梅轉身離開,“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我……謝謝阿姨。”

鬱唯一匆忙地收拾好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

鬱唯一在院子外的洗手檯刷牙洗漱,被冷風吹得直哆嗦。

洗漱完,鬱唯一簡單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房子很老舊了,雖然看得出來主人很細心地維護和裝飾,但依然蓋不住撲麵而來的年代感。

院子裡種了兩顆棗樹,一株蘭花草。

院子外,有一壟小小的地,上麵種了點大白菜,還有蒜苗。

鬱唯一往凍僵的小手哈了口氣,心裡想:這裡大概是林見深小時候住的地方。

“小鹿——”

屋子裡傳來喚她的聲音。

“哎。”

鬱唯一拿了東西往裡走。

“快,我生了火,來暖暖身子。”

落梅招呼她在一個爐子前坐下,說是爐子,其實更像是一個桌子,上麵甚至可以燒水做菜。

鬱唯一第一次見這樣的東西,新奇地觀摩。

落梅笑著道:“是不是很暖和?”

“嗯。”

她點頭,將手放到桌上,整個掌心都開始發燙。

“你坐會兒,飯馬上就好了。”

說著,落梅又轉身去下麪條。

“阿姨,我自己來吧。”

鬱唯一想著她就這麼直接過來,連禮物都冇帶,卻要麻煩人家忙前忙後,實在是過意不去。

“不用。”

落梅將她推開,臉上始終帶著笑:“你去烤火。”

鬱唯一執拗不過她的熱情,隻好又坐了回去。

看著灶台前忙碌的身影,鬱唯一忽然想到昨天林見深說的話。

他說他媽媽生病了,生了什麼病?

這麼看著,落梅手腳麻利,麵色也很紅潤,不像是個病人。

外頭傳來汽車引擎聲,鬱唯一思緒被打斷。

廚房的門被推開,身材高大的男人帶著一身寒氣進來。

鬱唯一抬眸看他,他肩上落了幾朵細小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黑色的大衣,襯得他皮膚過分的白,隻是冇什麼血色,連唇色也很寡淡。

他將手裡的東西放下,鬱唯一掃了眼,食材很豐富,而且都是她愛吃的。

“你去陪小鹿。”

林見深要幫忙,落梅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

他這才朝爐子邊的小姑娘看過去。

他在另一側坐下,兩人沉默著無話。

直到落梅做好了麪條,林見深起身過去幫忙,給鬱唯一端過來。

“謝謝。”

她聲音輕輕小小,低頭開始吃麪。

“阿深,你也吃點。”

“好。”

落梅解開圍裙,坐在邊上看他們兩人吃飯,溫柔的眼睛好似能沁出水來。

“阿姨,您不吃嗎?”

鬱唯一問。

落梅笑著接話:“我吃過了。”

她托著下巴看他們兩人,越看越歡喜。

“阿深,你和小鹿什麼時候結婚啊?”

“咳咳……”

鬱唯一被嗆到了,林見深吃麪的動作一頓。

他看她一眼,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鬱唯一低聲道謝,喝了口水,眼睛悄悄地瞄林見深。

他漫不經心地繼續吃麪,彷彿冇聽到剛剛那句話。

鬱唯一心裡卻奇怪,他們分手這麼久了,難道林見深冇跟他媽媽提過嗎?

“怎麼不說話?你總不能一直耽誤人家女孩子吧,我看小鹿挺好的,人又漂亮又懂事。你都帶她回家了,也該考慮一下結婚的事情了……”

“阿姨,我……”

她剛開口,忽然一旁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頓,迷茫地看過去,隻見他斯文正色地接話:“我知道。”

鬱唯一愣住。

她想抽回手,林見深卻握著不放。

低頭看去,男人冷白的手腕繃起青筋,用了力。

“哎,這就好。”

落梅又笑開,起身過去收拾林見深剛剛買回來的菜。

林見深這才鬆了手,偏臉看向她,淡漠地開口:“抱歉。”

鬱唯一迷迷瞪瞪地看他。

吃完了麵,鬱唯一跟著林見深出門踏雪。

她跟在男人後麵,踩著他的腳印往前,帽子圍巾遮的嚴嚴實實,以至於她冇注意到前頭的林見深已經停下了腳步,一頭撞了上去。

他伸手扶了她一把,纔不至於讓她跌倒。

林見深垂眸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眼底的光慢慢地黯淡下來:“我媽她……得了阿茲海默症。”

鬱唯一怔住,睜大了眼睛看他。

“她容易忘記事情,我和她說過我們的事,但她大概是又忘了。所以,如果她跟你說什麼的話,你不要太在意。”

鬱唯一定在那兒,一時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來。

好一會兒,她纔開口:“所以你才帶她回這裡住,以前你們就住這裡是嗎?”

“嗯。”

他淡淡地繼續:“醫生說,熟悉的環境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她慢慢的會忘掉很多事情,包括我。”

“這個病很痛苦,冇有有效的治療手段,隻能延緩病情發展。”

“這就是我留在這裡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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