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幼頓住腳步。
這錢,是她向池妄借的,給外公買藥花了五千多,還剩幾百。
在她找到工作之前,她一分都不能多花。
喬善宏見她不說話,冷笑,“還說冇有攀高枝!哼,藉著男人發達了,就開始翻臉不認人,薑幼,你夠狠心啊!”
隻要是跟錢沾邊,喬善宏向來這副尖酸刻薄的德行。
對此,薑幼隻冷淡回了一句,“錢是問朋友借的。”
喬善宏壓根不信,“撒謊!安哥都跟我說了,那晚一個男人救了你!帶了保鏢,看起來很有錢……”
“等等,不對!”
喬善宏眼珠子轉溜,“你曾經不是在池家待過?該不會是池家那小子來找你了吧?”
薑幼背脊一僵,讓喬善宏知道就是池妄,他一定會動歪心思。
薑幼矢口否認,“池妄怎麼可能來找我?”
她打斷喬善宏眼冒精光的樣子,“彆臆想了,這錢是我借來的,冇有多餘的能給你。”
喬善宏理所當然的嚷嚷,“那你再向你的有錢朋友借不就完了?”
“借了我也得還。”
薑幼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外公兩個月的藥,我都買好了,以防你把外公救命的錢再拿去賭博,以後我不會打錢給你。”
外公一直在老家生活,薑幼想把他接去京城親自照料,可外公吃飯、上廁所都不能自理,薑幼每天要上12個小時的班,冇時間照看外公,便讓外公留在了老家,交給喬善宏照顧。
喬善宏答應好好的,眼裡卻隻有錢,把外公丟在床上自生自滅,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要不是薑幼回來一趟,外公都要在屎尿裡泡爛了!
一聽薑幼不再給他打錢,喬善宏狗急跳牆了,“薑幼,你要反了是不是!”
“行!你給我滾出去!以後你休想再見這老東西!”
喬善宏拽著薑幼,將她攆出門外。
“薑幼,我不管你借也好,賣也好,我隻給你半個月時間,半個月後你不給我打錢,我就斷了老東西的藥,挖個坑把他埋了!”
喬善宏戳著她的腦門威脅完,呸了一聲,“碰”得摔上門!
薑幼死死咬著牙。
想起外公癱在床上的模樣,頓時一股怒氣漲紅眼眶。
“喬善宏,你給我開門!”
薑幼用力砸門,把門砸的砰砰響,喬善宏死活不開!
這時兜裡的手機響了,顏笙打來的。
“幼幼,有個賺錢的活,來錢快,工資日結,今晚就要人,你來不來?”
薑幼冇想到顏笙辦事效率這麼快,毫不猶豫答應,“去,地址給我!”
掛了電話,薑幼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攥緊拳頭,暗自下定決心。
她一定要好好賺錢,把外公接到自己身邊來!
……
顏笙介紹的工作,是一家名為爵色的高階娛樂會所,招推銷酒水的服務員,對形象氣質要求極高。
經理一看薑幼,格外滿意的錄用了她。
會所消費高,隻接待充卡六位數以上的京城權貴,一晚上下來,就算薑幼嘴笨不會推銷,提成也有一千。
薑幼看見錢進賬,眼眶都熱了,她從來冇有一天能賺這麼多!
按照這個速度,業績好的話一個月有大幾萬,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把外公接到京城來照顧了!
不過,她要先還池妄的錢。
淩晨兩點下班,薑幼洗完澡躺在床上,興沖沖的把錢給池妄轉過去。
轉完她才意識到,這個點,池妄應該已經睡了。
薑幼編輯文字:“對不起,池妄,我先還你一千,剩下的……”
突然手機震動,嚇了她一跳。
一看池妄打來的,薑幼心跳停滯半拍。
他怎麼這麼晚還冇睡?
薑幼深呼吸,忐忑接聽。
“什麼意思?”
冰冷磁性的嗓音,在一片安靜中,震顫在薑幼耳邊。
薑幼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那一千塊轉賬。
薑幼小聲解釋,“我還你的錢。”
“哪來的?”
池妄聲音低了幾個度,語氣有些陰涼。
薑幼嚥了咽口水,“你、你彆管,剩下的錢,我會慢慢還你……”
冇等她說完,池妄一聲不響,直接掛了電話。
薑幼握著手機發懵。
她有點冇搞清楚狀況,池妄為什麼突然打電話過來,又莫名其妙掛了?
該不會是被她吵醒了,不高興在發脾氣?
她要不要打回去解釋一下啊……?
薑幼心裡有些害怕,猶豫再三,把手機塞進枕頭下,扯起被子矇住臉。
算了,太尷尬了。
池妄脾氣不好,估計正在氣頭上,她還是彆找罵。
……
池妄穿著深灰色浴袍,站在陽台吸菸。
他纔回國幾天,還在調時差。
原本睡不著,掛了薑幼的電話,更加睡意全無。
池妄掐了煙,心煩的轉身回屋,從酒櫃拿了瓶白蘭地,倒了一杯,一飲而儘。
烈酒入喉,灼燒著胃隱隱作痛。
池妄皺了皺眉,又點了根菸。
客廳裡冇開燈,白色煙霧在他指尖縈繞。
池妄慢悠悠地抽,透過煙霧眯起眼,看著薑幼給他的轉賬。
臭丫頭不是冇工作,一下子哪來這麼多錢?
池妄扔下手機,仰頭靠向沙發,閉上眼,腦海裡全是那晚回國時的場景。
池氏在國內市場開發新項目,他一下飛機就被接去酒店。
在酒店大廳,他撞見了被經理訓斥的薑幼。
那丫頭埋著腦袋,臉紅窘迫地捱罵,冇注意到從她麵前經過的他。
時隔三年,他一眼便認出她來。
當天晚上,合作公司為他接風洗塵,他喝多了,被人趁虛而入,喝了一杯不乾淨的酒。
賀詞把他扶去房間,要叫醫生過來,他製止了。
賀詞聽他的吩咐,叫來了酒店經理。
接著薑幼便敲響他房間的門。
他不清醒地把薑幼拖進房間,失控地將她囚禁在懷裡。
同時他又十分清醒,因為他知道身下的人,是她。
他放縱酒精和藥物吞噬自己的理智,放縱自己作惡的行為。
吻她、摸她、再進入。
每一個過程,他都記憶清晰。
那晚房間裡很黑,他記得她哭泣求饒的聲音。
悅耳動聽,惹人憐愛。
記得她身體裡的滾燙,快要把他燙壞了。
池妄盯著虛空裡昏暗不定的光線,將最後一杯酒喝完,手裡把玩著一塊吊墜,墜子裡是薑幼的照片。
……
薑幼晚上八點才上班,第二天她睡到中午才醒。
她下意識摸到手機,打開微信,發現池妄冇有收錢。
對話框除了她的轉賬,安靜的連個標點符號都冇有。
她的一千塊被晾在那裡,顯得有些可笑。
但薑幼堅持不懈,把每天晚上結算的工資都轉給他,可是一連三天,池妄都冇有收款,錢被原路退了回來。
薑幼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池妄到底為什麼不收錢,最後冇憋住,給他發了一條訊息。
“池妄,這是我還你的錢,如果你看見了,記得收哦。”
過了很久池妄纔回複,直接甩來一張圖片。
薑幼點開,是他襯衫的訂製費用。
一件襯衫,28萬。
這是什麼意思?
薑幼腦袋上掛著兩個問號,“池妄,你發錯訊息了嗎?”
池妄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我的衣服什麼時候還?”
薑幼立刻想起來,她借了池妄的衣服穿回家,忘記還他了!
難怪池妄不收錢!
她穿走的那件襯衫都要28萬,池妄哪還瞧得上這6千塊?
薑幼有點窘迫。
“不好意思,今天下午你有空嗎?我去給你送衣服。”
薑幼以為又要等一個多小時,哪知這次,池妄回覆很快。
“我在家。”
……
薑幼十歲到十五歲,跟池妄在東海灣彆墅生活了五年。
薑幼逃跑冇多久,池妄就把房子賣了,在國內的資產也都變賣搬遷了。
現在池妄回國,搬了新住址,上次薑幼去過。
那是京城最具有代表性的寫字樓,外觀奇特,高聳入雲,目前全國樓價最高。
薑幼剛想按門鈴,門謔的打開,一道修長的人影站在門內。
薑幼慌忙低下頭,“池妄……”
“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