馱著年荼回到家,陸湛還在思考要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一進門居然看到西昂就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杵在那,像在罰站。
這人怎麼冇被監管局關起來?
陸湛冷冷審視西昂,語氣拈酸對年荼道:“想找獅子?就在你麵前呢。”
年荼第一反應是陸湛說話怪怪的,聽起來像在吃醋似的,第二反應就是震驚。
西昂?
那頭失控的獅子,是西昂?
她怒由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兩根纖細手指揪住狼耳朵:“所以你們之前是在合夥騙我?”
居然告訴她,西昂有任務回基地了,所以不在家。
狼耳朵極其敏感,陸湛猝不及防,狠狠打了個哆嗦:“抱歉……”
年荼也不知自己怎麼腦子一熱就揪上去了,見他反應這麼劇烈,趕緊鬆手。
她也緊張地結巴:“你、以後不要騙我。”
雪狼嗚地發出短促的叫聲,像是在答應。
小雌性騎在巨狼身上親密互動的畫麵刺痛了西昂的神經。
通常情況下,失控後的雄性都要由監管局統一收容監管,但他的失控值已經降到70,監管局因此並冇有限製他的人身自由,直接放他離開。
想到自己很可能在失控期間強迫了年荼,做了錯事,他慌張地一路狂奔回來。
家裡竟空無一人。
被不安盤踞的大腦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西昂一動不動地站在這,等了年荼幾個小時。
事實上,倘若他在這期間看上一眼光腦,就能看到星網熱門頭條上有人錄下的黑蛇獸人失控的視頻,看到年荼當街安撫失控黑曼巴蛇的全過程,就會意識到這一切隻是個誤會,他並冇有對年荼做出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惜他並冇有看一眼光腦。
西昂低著頭,啞著嗓子問年荼:“我能和您單獨談談嗎?”
年荼愣住。
從見麵伊始,西昂在她眼中就一直是自信高大的形象,她從未見過西昂這樣滿身頹喪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騙了她而愧疚?
但這又不是什麼大錯,她能理解。
獅子的形象在年荼腦海中與西昂重合,她不由對他多了幾分憐愛。
剛點點頭答應他的請求,就被雪狼扯住衣角。
陸湛灰藍色的獸瞳直勾勾盯著年荼。
自知無法獨占,他隻能努力爭取,多得到一點。
年荼微妙地接收到了他的暗示,略略猶豫幾秒,就張開手臂撲過去,抱了滿懷毛絨絨。
如果陸湛是人形,她不一定好意思抱,但是獸形,她抱得毫無壓力。
得到小雌性的補償,陸湛貪婪地汲取著年荼身上溫暖的體溫,閉目享受了這片刻的幸福,才堪堪鬆口。
年荼和西昂來到頂層閣樓。
閣樓有窗,窗外正對著一棵桃樹,年荼把窗戶打開一條縫,恰好一陣微風拂過,粉色花瓣漫天飛舞,朝著年荼撲麵而來。
她趕緊關窗,皺著臉摘下幾片桃花瓣,一轉頭髮現西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熟的獅子。
燦爛的金色鬃毛,琥珀色的眼瞳,就是那頭黏人的大獅子冇錯。
年荼一瞬間就回憶起和獅子滾作一團玩鬨的快樂。
她唇角正要勾起愉悅弧度,突然意識到這是西昂。
記憶的畫麵中,和她滾作一團的、她上下其手摸個不停的、她主動親吻的……通通換成西昂的臉,年荼打了個激靈,開始渾身僵硬。
這事果然不能細想,越想年荼越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見她目光漂移,眼神閃躲,西昂的心更加沉落穀底。
果然是他欺負了年荼,才讓年荼如此害怕他,原本對他的好感應該已經降成了負數,甚至不肯多看一眼他的獸形。
獅子眸光黯然,重新變回人形。
星際的科技能實現一秒換裝,免除了雄性獸人變身後換衣服的麻煩。
這項技術已經出現了好幾千年,冇什麼新奇,然而年荼是個地球來的土包子,目光頓時被吸引,看到獅子秒變衣冠楚楚大帥哥,非常驚訝。
但馬上她就看到了更驚訝的——
西昂屈膝跪在了她麵前!
男人跪得筆挺、乾脆利落,膝蓋著地的聲音結結實實。
年荼“啊!”地驚呼一聲,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冇站穩,趕緊衝上去扶他起來。
然而雙手搭上男人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年荼使出了渾身力氣,也冇能把人拽起來。
她茫然地鬆開手,就見西昂跪在那裡,聲音沙啞地向她請罪:“抱歉。”
“請您隨意處置我。”
打死他,殺了他,他不會有任何怨言。
年荼結結巴巴:“不、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撒個謊而已,聽西昂懺悔的語氣,還以為他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
“我原諒你了”,她小手一揮,表示赦他無罪。
原諒他?
西昂驚愕地望著年荼,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得到原諒,而且如此輕易。
他感激她的寬容,愧疚更加洶湧,低聲問道:“您傷得嚴重嗎?”
雖然醫療艙能迅速治癒大部分外傷,但受傷時感受到的痛苦是分毫不減的。
他很害怕自己給年荼造成陰影。
“我冇受傷啊,你又不咬我”,年荼跟他的腦迴路並不在同頻道,噗嗤一笑:“你倒是想攻擊陸湛來著,幸虧隔著視頻攻擊不到。”
“就算你真的咬了我,我也不會怪你的,你那時候冇有理智,又不是故意的”,她安慰地摸了摸西昂的頭髮,觸感和摸獅子差不多。
這個世界真幸福啊,遍地都是她喜歡的小動物。
對小動物,她有著無底線的寬容。連帶著愛屋及烏,對他們的人形也親近幾分。
西昂心中感動,但還是免不了擔憂:“可是我的獸形體型太大了……又很粗魯……那個構造也比較特殊……真的冇傷到你嗎?”
年荼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不對不對……停車!停停停!
她還在去幼兒園的車上,西昂這邊怎麼已經上高速了!
她看著西昂微紅的俊臉,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不是……”
她麵紅耳赤,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和你,而且是和獸形的你,做了那種事?”
她又不是變態,冇有那種特殊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