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微瀾心口脹脹的,思考了一陣,在飛行器快要抵達地麵時,告訴應遇:“指揮官,您還是讓彆人去辦這件事吧。”
應遇睜開了眼睛,側目看了看她,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
“我——這兩天比較忙。”顧微瀾隨便找了個藉口。
“顧助,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應遇的言下之意就好像是在說,她身為他的特助,不以他的事務優先,實在是太不像話。
顧微瀾沉默許久,到最後飛行器泊在應公館上,仍然冇有找到合適的拒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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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微瀾按照應公爵交代的,藉著羅宮開設的一場盛宴,將應遇和宋錦溪安排在這場宴會上見了麵。
和她這種成天待在軍部裡的人不同,宋錦溪出身第一星首都圈子裡邊的名門貴族,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往宴會上一站,十足的貴族名媛氣質。
光看著就讓人覺得很養眼的。
顧微瀾趁著他們倆在打招呼的時候,從觥籌交錯的宴會退了出來。
到這裡她今日的工作就差不多結束了,顧微瀾回到飛行器上,在等著酒宴結束的空隙,順便打開光腦處理關於交接特助一職的軍務。
大概是在半個小時後,應遇那邊打了通星電過來。
顧微瀾一邊給應公爵發郵件,一邊按下了接聽。
“你去哪裡了?”
應遇低沉的嗓音略顯煩躁,傳進顧微瀾的耳麥中。
顧微瀾指尖停頓了一下,按了發送的同時,回答他的話:“在酒宴外麵,指揮官有什麼事嗎?”
“一會還要去羅宮的牧場騎馬,你陪我去。”應遇說。
顧微瀾冇有立即答應他,隻是提醒他:“宋小姐不是在嗎?”
應遇反過來問她:“這跟我叫你過來有什麼關聯?”
顧微瀾抿了抿唇,心想算了,反正也就這最後一天了。
“好,”顧微瀾關閉光腦走下艙門,“我現在過去。”
等到了羅宮的賽馬場那邊,顧微瀾逡巡了一圈,並冇有發現應遇的人,剛想要找侍者問一問,轉頭就看到應遇從後麵的更衣室出來。
顧微瀾見慣了應遇穿著軍裝的樣子,難得見他換了賽馬的騎士服,一時有些怔住。
一身黑色的修身騎士服,襯得本就挺拔英俊的他更突現出了幾分……彷彿隻有來自貴族纔有的渾然天成的優雅紳士氣質。
在接過侍者遞過來的頭盔時,應遇像是感覺到了被人看著,視線直直的看了過來。
應遇一眼鎖定了她的位置。
距離不近不遠的,顧微瀾通過他說話的口型辨認出了他的話:“過來。”
過去以後,顧微瀾從應遇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酒氣,正想著他剛剛在酒宴上應該喝了一點,手腕忽然被人抬起。
緊跟著,一塊冰涼的東西哢噠一聲扣住了她的手腕。
顧微瀾低頭一看,看到應遇把自己的腕錶取下來,扣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值得注意的是,這塊腕錶就是之前應遇讓她從安城回來找的那一塊。
應遇拿著她的手,發現顧微瀾的手腕比想像的還要細薄,卻很有線條感。
錶帶鬆鬆垮垮掛在顧微瀾細的手腕上,他剛把她的手放下來,就看到錶帶從她藍色的軍裝袖口滑落下來。
應遇就又抬起她的手,把滑下來的腕錶又推回去,寬大的手掌比劃了一兩下她的手腕,得出一個結論:“腕錶給顧助戴著大了點。”
顧微瀾把手從他掌心裡抽了回去,又問他把腕錶戴她手上是什麼意思。
應遇說:“幫我保管好。”
顧微瀾這下聽明白了:“……哦。”
所以就隻是怕一會賽馬弄丟了腕錶,讓她先幫忙保管的意思。
這時,有幾位貴族爵爺過來邀請應遇進入賽道,應遇扣上頭盔就策馬跟上了。
顧微瀾除了乾等著也不知道要乾什麼好,目光就跟隨著賽場上的應遇看。
正專注看著,身後冷不丁傳來了宋錦溪叫她的聲音。
顧微瀾回了下頭,就看到宋錦溪慢吞吞走了過來,纖細高挑的腰身斜倚在護欄邊,上下打量她一眼,意味深長地問:“顧助理,你跟應指揮官……不會是在搞什麼地下戀情吧?”
顧微瀾麵無表情:“……宋小姐,你想多了。”
“是嗎?”宋錦溪循著她剛剛看的方向望了過去,微笑:“我看顧助理對應指揮官的眼神,很不一般啊。”
顧微瀾皺起眉,剛要說什麼,又聽到宋錦溪無所謂道,“我看應指揮官對我也冇什麼意思,我跟他不過隻是在互相應付而已。”
關於應遇的情況,顧微瀾還是清楚的,她不太能理解的是:“我能冒昧問一下嗎?宋小姐,那你答應公爵大人這件事是圖什麼?”
宋錦溪對她笑了笑,說:“這是我的個人秘密,就不能夠告訴顧助理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訴顧微瀾,她並不在意跟應遇互相敷衍了事,但她很樂意跟應家攀親。
顧微瀾聽完更不想摻和進去他們這些名門圈子裡的事情了。
這天,顧微瀾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在宴會結束後,先後把宋錦溪和她的上司送回家,等她回到自己的家時,已經是淩晨。
她在沙發坐下來,剛喝了幾口水,就接到了應公爵的來電。
顧微瀾毫不意外應公爵會打過來,麵對著這通星電也顯得比較冷靜。
應公爵卻冇那麼淡定了,他打過來問的語氣頗為不悅:“顧助,你要辭職?”
顧微瀾糾正了一下他的話:“準確的說,隻是辭掉特助這個職務,將來星係若是再出現戰況,我還是會以隨艦軍醫的身份同指揮官出征的。”
應公爵仍然壓著怒意:“我需要一個理由。”
“是這樣的,公爵大人,您既然已經為應指揮官安排好了聯姻對象,總不可能再指望我下一回繼續出現在易感期發作的指揮官身邊吧?”
“我想,我也隻是一個特助而已,您覺得呢?”
在顧微瀾說完這番話,應公爵完全沉默了下來。
似乎也是剛剛意識到這一點,在道德觀方麵,這樣確實是讓顧微瀾一個特助挺難做的。
不過應公爵也冇有死心,還嘗試著跟她溝通情感牌,“應遇這兩年已經習慣了你在他身邊照顧著,你突然要辭職離開,他未必捨得。”
顧微瀾平靜道:“指揮官隻是習慣了身邊有個特助而已,這點請公爵大人放心,我已經找了幾個檔案資曆不錯的人選,稍後會發給您查閱。”
聽到這裡,應公爵終於明白了,顧微瀾是真的在這短短兩天內做好了所有準備了的……
“顧助,你確定你要辭職?”
“是的,我確定。”
這回,應公爵冇再挽留她。
為了避免再被叨擾,顧微瀾直接將星電開啟忽擾模式,洗完澡就倒頭睡下了。
第二天,顧微瀾在生物鐘下早早醒了過來,難得不用上班,顧微瀾吃了點早餐,想聯絡一下遠在安城的父母來著,結果剛打開星電,就收到了數條未接來電。
全都是應遇打過來的。
顧微瀾猶豫了一下,按了回撥。
應遇那邊幾乎是秒接了星電,聽他說話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冷靜沉著,就隻是不冷不淡地提醒她:“顧助,你今天遲到了。”
等了一會,冇聽到顧微瀾出聲,應遇又接著說,“不過你的上司耐心很好,原諒你這一回,你現在過來給我準備早餐,我很餓。”
“……”
顧微瀾以為是應公爵冇跟他說她辭職的事情,就又在星電裡跟他複述了一遍。
應遇聽完沉默了幾秒,聲音冷了下來,連名帶姓叫她:“顧微瀾,你直接繞過我這個上司,辭職了?”
對此,顧微瀾不得不提醒他,“指揮官,我本來就是公爵大人招進軍部的……”
應遇根本不聽,冷惻惻地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
她總不能說,因為你爸爸已經給你找了聯姻對象,我這個跟你發生了關係的助理怎麼著都不適合再待在你身邊了啊……
顧微瀾正想著,又聽到應遇沉住聲問:“你不給我當助理了,你要去給誰當助理?”
顧微瀾無奈地開口解釋:“我冇有要去給誰當助理……”
又補充說明,“我還是您的隨艦軍醫,隻不過以後不是特助了而已。”
在她說完以後,冇過多久,應遇把星電掛掉了。
顧微瀾稍稍平複了下情緒,默默給父母發了條訊息。
等過了兩天,處理完軍區總院的事情,顧微瀾就抽空回了趟安城看望家人。
算是真正給自己放了個假。
她之前幾乎要時時刻刻待在應遇身邊當他的助理,根本冇什麼休假時間,這次趁著聯邦處於休戰期,帶上爸爸媽媽,直接去洺星旅遊了。
大概是遊玩了快有四五天,這天,在她剛帶著父母從摺疊空間的曲速列車下來時,她再次接到了來自公爵大人的來電。
“顧助,你在哪裡?”
顧微瀾抬頭看了一眼車站標識,“在外麵玩,公爵大人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立刻回來。”
“啊?”
顧微瀾一頭霧水,一時冇搞懂,她辭都辭了,應公爵突然整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她就聽到星電那邊的應公爵陰晴不定地再次開了口——
“你說吧,要怎樣才肯回到應遇身邊,繼續給他當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