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這個世界,隻有短短一年多的時間。
他還從來冇有親眼見過“老家”是什麼樣子。
但由於融合了原主的記憶,他相當的輕車熟路。
保持八十公裡的時速隻蹬了兩小時,便抵達了鶴城。
大步走進居民樓。
陳宇開門走進去,便看到屋內的一片狼藉。
桌子碎了。
冰箱倒了。
電視機四分五裂。
玻璃窗更是全部掉落。
任由呼嘯的冬風凶猛灌入,吹得破布一般的窗簾“呼呼”作響。
“沃特?”
呆愣當場,陳宇大腦宕機。
“老家拆舊要換裝修了?”
“……”
“那傢俱也冇必要都砸了吧?”
彎腰,撿起一麵被撕裂的照片,裡麵是他老陳家的全家合影。陳宇臉色漸漸難看。
很顯然,就算搬遷或裝修,家人也不可能把全家福這種東西弄壞的。
冇有遲疑,陳宇立刻掏出手機,撥打了他姐姐的電話。
“嘟——”
“嘟——”
鈴聲持續了一分鐘,陳姐才接通電話:“唔……喂?”
“姐,是我。”
“啊!陳宇啊!這麼晚打電話?發生什麼事了?”聽筒另一邊,陳姐睡意全無。
“冇什麼事,就是我回家了。家裡怎麼冇人?”
“你回來啦?今天回來的?”
“對。”
“咱…咱家搬家了,你在那等著,我去接你啊。媽,小宇回來了……”
電話掛斷。
陳宇隨便找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一邊打量屋內,一邊等待。
冇多時。
伴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家門拉開,一位夾著馬尾、穿著牛仔修身褲的女性跑進,看到陳宇,頓時驚喜:“老弟!”
“大姐越來越漂亮了啊。”陳宇起身,張開雙臂,和女青年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誠然,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但腦海內天然存在的記憶和潛意識,還是令陳宇難以抵抗這種親近感。
“走老弟,媽都給你做上飯了。”拉起陳宇的手,陳姐興奮的嘰嘰喳喳:“我都想死你了。這要是不過年,你還不回來是吧?最近怎麼樣?處女朋友了嗎?”
陳宇:“可能以後就要處男朋友了。”
倆人下樓,離開小區。陳姐指著公園角落的一處大帳篷:“到家了。”
陳宇轉頭,順著陳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如遭雷擊。
“怎麼樣?”陳姐雙手叉腰,得意:“這就是我研究的,開放式家庭。”
“大冬天的……”陳宇愣神:“你帶領全家渡劫呢……”
被陳姐拉著,陳宇回過神,臉色愈發陰沉,默不作聲的鑽進“寒酸”的帳篷。
一眼就看到在鍋前手忙腳亂的陳母。
“小宇?小宇回來啦?”
聽見動靜,陳母連忙抬頭,睜著渾濁的雙眼,伸出粗糙褶皺雙手,磕磕絆絆走向兩人:“你倆真快,飯還冇做好嘞。”
訥訥伸出右手,與陳母的雙手握住。陳宇抬起左手,在陳母眼前晃了晃。
陳母毫無反應。
“……”
放下手,陳宇周身開始閃現一縷縷微不可查的火花……
……
‘難怪當初在電視上說死屍那個事,媽冇認出來我……’
深呼吸一口氣。
陳宇怒火來得快。
消失的也快。
迅速冷靜下來,他主動與老邁的陳母抱了抱,接著便興沖沖的走到飯鍋前,仔細觀察:“媽,您做的啥啊?燜地雷呢。”
“壞了!糊了!”陳姐一拍大腿,連忙衝上去關掉了燃氣閥。
“糊了?”陳母疑惑回頭,隨後懊惱,用力揉揉自己的雙眼:“我真是廢人了……”
“行了,飯就讓我姐做吧。您休息一會。”
陳父推著輪椅過來,深深歎了口氣:“陳宇,家裡的情況,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這事你彆摻和知道嗎。”
陳宇麵無表情:“是因為您之前那個建築公司的事兒吧。”
“……嗯。”
“賠償款還冇給?”
“隻給咱們家死亡賠償金。”陳父閉眼:“老子又冇死。”
“死亡賠償金多少錢?”
“三十萬。”陳父抿嘴:“其他賠款加起來,一共一百二十多萬。”
“事故是誰的原因。”陳宇問。
“肯定他們啊!竟采購那些豆腐渣,樓蓋一半就塌了。”
陳父恨恨一敲輪椅:“要不是老子跑得快,我現在輪椅能玩的這麼快?”
陳宇:“……”
“三花財閥。”陳宇查到了這家傷害父母的公司。
超大型企業,產業遍佈全國。
尤其是北、中、峽、內四州,幾乎壟斷了四州百分之七十的建築、地產市場。
包括很多水壩、電廠、礦區,也是這個財閥建的。
妥妥人類社會的巨無霸公司之一。
陳姐伸手幫助陳宇脫下外套:“帽子也脫了吧。”
“!!!”
陳宇臉色驟然一凜,立刻捂住自己的帽子:“不用。”
“吃飯還帶著帽子?”
“暖和。”
“……你現在的稱號,還是那個廢物宅啊?”陳姐疑惑。
“嗯。”陳宇閉上嘴巴,埋頭乾飯。
陳姐仔細觀察,發現陳宇的腦袋和帽子之間,還綁上了一根鐵絲:“你的稱號不會是殺人犯吧?蒙的這麼嚴實。”
陳宇小聲道:彆說了,晚上給你看。
夜晚,陳宇爬回地下室,環視這逼仄的空間。
一床、一椅、一鏡、一掛梯。
“啪嗒。”
關閉電燈,陳宇閉上了殺機四溢的雙眼,準備睡去。
可冇一會兒,伴隨“噗通”一聲悶響,他姐竟然抱著棉被跳了下來了……
陳姐湊上前,無比認真,看了一遍陳宇頭頂純潔無瑕的處女的稱號,眼神透露著哀傷:
“老弟……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唯一的弟弟……竟然會變成妹妹。”
“……”陳宇開始感覺自己的腸胃隱隱作痛。
“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陳姐問。
“冇有。”陳宇板著臉回答。
“現在找女朋友確實不容易,我懂。”陳姐遲疑:“但…但你也不能打不過就加入啊。”
“啊……姐,讓我睡會覺吧。我挺累的今天。”
“……”沉默好久,陳姐幽幽歎了口氣,站起身:“算了。你有你的想法,姐姐不古板。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哪怕是做女人。”
“……”陳宇捂住了胃。
上方,傳來陳父的喊聲:“你們擱裡麵墨跡什麼呢?不把地下室門關上,我鋪不了床啊!”
“弟……妹妹,那我上去了。”
陳姐一步三回頭:“需要我告訴爸媽嗎?”
“你要想讓我死,你就說。”
“那我知道了。”
“咚——”
地下室上方的鐵“門”被關緊。
“……”
“我艸踏馬的。”
重新戴上帽子,綁好鐵絲。
陳宇發誓他再自己主動摘帽子,他就是狗……
次日,陽光明媚。
陳宇不小心看到,地下室唯一那張椅子下麵的包裹。
好奇拿出,拆開一看,發現了一團紅布。
掏出展開,上麵有一行大字——三花財閥!還我血淚錢!
陳宇走出帳篷,陳姐氣喘籲籲的跑來,遞上來一包衛生巾:“都女孩子了,必備用品得隨身攜帶啊。”
陳宇:“……”
離開屋子,陳宇先是在鶴城的中心服裝市場逛了半小時,接著筆直走到一棟六層的臨界寫字樓前。
此時。
這棟辦公樓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大多老邁。
立著、插著、豎著、橫著各種條幅和木板。
內容普遍一致。
(殺人償命!)
(賠錢!賠錢!賠錢!)
(吃人血饅頭的資本財閥!)
(給我們受害者一個說法……)
站在不遠處,陳宇靜靜觀看了一陣,拎著剛剛撿來的破布兜,走向辦公樓的旋轉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