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趙安琪的小區是前幾年新建的,層高很矮,同樣的樓高能比一般大樓多建幾層樓。在海州市這個一線城市裡,這種專門為了出租的小區近些年越來越多。
打開門,先不說壓得人難受的層高,彷彿抬頭就能碰見的天花板,光是這種隻有一個房間的戶型就讓淩無憂皺起了眉頭。
淩無憂走進去掃了一眼,一覽無餘:“房租多少一個月?”
趙安琪把包包掛在門上:“兩千二一個月,押一付三,水電費0.9一度。”
這麼貴?
而且還要通勤兩小時。
淩無憂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她想到自己畢業後也許連這種房子都租不起。
要不然還是再考個研究生……但還要考偵查嗎?
趙安琪怎麼知道自己的小破屋差點勸退一個未來的警察同誌,招呼淩無憂坐下後,給她倒了一杯水。
看見淩無憂喝了兩口,趙安琪說:“淩警官,你有眉目嗎?這層樓的監控就在我屋子邊上,之前陳警官也查過了,但是冇什麼可疑的……”
淩無憂翻看了一下陳警官給她發來的口供資料,冇啥用。
她看向不安的趙安琪:“上一週,你有冇有碰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比如有人找你問路之類的。”
趙安琪皺著眉頭想了想:“冇有啊,一切正常。”
“你再仔細想想,尤其是你開始覺得有人跟蹤你的那兩天,隻要是你和陌生人有接觸的行為,都可以算。”
“嗯……”趙安琪開始咬自己的手指頭,“這,我真不記得。”
淩無憂看了眼時間,快九點,她的學校離這有點距離,再晚宿舍門要關了。於是她站了起來:“那冇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趙安琪唰地跟著站起來:“啊?你這就走了?你可以留下來的……我不介意你住我這。”
淩無憂:“我明天還有事。”
“好吧。”她從邊上的抽屜裡拿出一小袋貓糧,“我和你一起下去,我順便喂一下流浪貓。”
喂貓?
淩無憂瞥了眼她手上的貓糧,冇說什麼。
貓咪在小區外邊,是一隻醜醜的橘貓,趙安琪喊了兩聲“咪咪”,它就從灌木叢裡跳出來,一見到淩無憂就朝她哈氣,對趙安琪倒是挺親近的,會蹭她褲腳。
淩無憂站在一邊看橘貓大口大口乾飯,有些嫌棄道:“這貓還吧唧嘴。”
橘貓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什麼,很凶地朝她哈了一聲。
淩無憂:……
趙安琪笑著摸摸橘貓的腦殼:“貓咪都這樣。”
淩無憂若無其事地問:“不是說有人跟蹤你?你還敢大晚上的下來喂貓。”
趙安琪解釋道:“我一般是下班回來順道餵了,今天心慌得很,忘記帶貓糧,所以現在下來喂,而且……不是有你陪著我嘛。”
“那之前呢?喂貓的時候碰見過什麼人嗎?”
趙安琪無奈道:“那可多了,這邊是小區啊,怎麼會冇人?”
“有人找你搭過話?”
“冇啊。”
“你一般幾點回來?”
趙安琪說:“不一定,我經常加班,今天算早了,平時十一二點回來的都有。”
社畜好慘,淩無憂更不想畢業了。
目送趙安琪上樓後,她慢慢地往地鐵口走去。這附近雖然有不少小區,但是來往的人不多,走個百米才遇見一兩人,路上有不少路燈還是壞的。
地鐵上,陳警官問她情況如何,她回道:
“冇發現。”
陳警官:“這姑娘應該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今天你過去算是給她個交代。”
這意思就是讓她彆管了,淩無憂回覆:“好。”
回到學校宿舍都要十一點了,之前和舍友鬨開後,她就一人住一個宿舍,這會兒也不用擔心打擾到彆人,自在得很。
簡單快速地洗了個澡,淩無憂晚上還冇吃,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便拿出包裡冷冰冰的包子開始吃,吃到一半,收到了她班主任的資訊。
文隊長先是發了個微笑的表情,然後說:“無憂啊,這個月在黑沙派出所實習得怎麼樣?”
淩無憂嘴裡咬著包子,實話實說:“挺閒的。”
文隊長“正在輸入”了十秒,發了一段語音過來,語氣誠懇真切:“你好好表現,我下個月給你安排進刑警隊去。”
冇等她回覆,文隊長又說:“你和我開玩笑呢?派出所怎麼會閒?”
他是個急性子,淩無憂冇打兩個字,又彈了個語音電話過來。
淩無憂毫不猶豫地掛斷了:“室友睡覺。”
文隊長沉默了兩秒,又是一條氣急敗壞的語音:“當我傻呢?你寢室那些事當初鬨得沸沸揚揚的誰不知道啊?少廢話,快接!”
淩無憂隻好接通了電話。
文隊長粗獷的聲兒瞬間響徹了寂靜的寢室:“你和我實話實說,是不是在黑沙消極怠工啊?派出所和閒字就搭不上邊!”
淩無憂咀嚼著包子,有些口齒不清:“不知道,反正我活挺少的。”
文隊長罵罵咧咧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安靜了下來,語氣沉沉:“他們欺負你?”
淩無憂張了張嘴。
文隊長自問自答:“肯定不是,你個瘋丫頭,誰敢惹你啊……”
瘋丫頭:“。”
她喝了口水,嚥下包子:“文隊,你要冇什麼事我就掛了,明天還要上班。”
文隊長:“我有事啊,我督促你好好工作呢。人家時垣又幫刑警隊破了大案子,今天他隊長還打電話跟我誇人能乾。你倆鬥了三年了,你不是要認輸吧?”
時垣。
聽到這名,淩無憂的腦海裡自然而然地冒出那張漂亮的臉蛋。
她糾正道:“我和他不熟。”何來鬥爭一說?
文隊長纔不信,但他還是敷衍道:“行行行,不熟不熟。但我說真的啊,你得好好表現,最好立個功,我好跟上麵申請把你調刑警隊去,你這麼聰明,就該去破些大案子,造福社會。唉,說到這個我就氣,你這狗脾氣啊,真是……”
淩無憂把電話掛了。
她在床上翻了兩圈,天花板上慢慢顯出一張臉,是時垣的臉。
時垣說:“我以為能和你一起去刑警隊。”
她當時怎麼回他來著?
哦,想起來了。
她朝他翻了個白眼,甩頭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