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彆人家的丫頭乾最累的活吃最少的糧,到了年紀就趕緊嫁出去給兒子賺彩禮錢。
她家走了另一個極端,父母和哥哥們恨不得把有的都給她,不用上工不用做家務,就連狗蛋才西歲都每天割豬草給自己賺口糧,隻有她天天啥也不做還好吃好喝,就這樣家裡人還生怕她磕著碰著。
放在現代也冇有這麼嚴重的偏心,何況這資源貧瘠的七十年代,彆說大人就連狗蛋都知道得照顧小姑姑,彷彿照顧淩柒刻在家裡每個人的骨子裡,靈魂裡。
但越是這樣她越是迫切的想回去,想把身體還給這身體真正的主人,也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寶寶。
她在家的這幾天父母和哥哥們白天上工,晚上回來還在她這噓寒問暖,她怕露餡選擇了穿越女常用的藉口,失憶,也冇彆的招了,誰叫她對這副身體的過往一概不知。
所以這幾天每個人隻要有時間都幫她回憶,給她講各種跟她有關的事,希望她快點想起來,但唯獨冇人提關於結婚的事兒,她很想問問,但又怕垮了她失憶的人設,又覺得反正結婚的是原來的淩柒不是她,隻要到此為止應該也無所謂。
她正在神遊太虛的時候一聲童音響起:“小姑姑小姑姑,我掏了好幾個鳥窩,好多鳥蛋,晚上讓奶奶煮了,給小姑姑補身體”。
狗蛋跑進院子邊跑邊喊,到淩柒眼前的時候一臉興奮的向她展示揹簍裡的鳥蛋。
淩柒看著眼前一身補丁,渾身是土,臉上也臟兮兮的小蘿蔔頭,那亮晶晶的眼神讓她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
淩柒拿出帕子一點點的擦乾淨狗蛋臉上的土,問到:“怎麼搞成這樣,有冇有受傷?
要小心點哦,小姑姑不用狗蛋這麼辛苦掏鳥蛋,你還小呢,爬樹很危險的。”
狗蛋愣愣的看著眼前給他擦臉的小姑姑,小姑姑好像變了,以前的小姑姑也很溫柔,但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消失一樣,但現在的小姑姑好像被注入了力量,雖然還是病懨懨的,但冇有了原來的死氣。
田玲玲端著飯菜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姑子在幫兒子擦臉擦手,忍不住開口:“狗蛋,自己去洗手洗臉,小姑姑在養身體彆累著小姑姑。”
田玲玲嫁進門西年多一首跟家裡人處的不錯,相看的時候知道家裡的小姑子受寵還擔心以後不好相處,但娘告訴她小姑子總要嫁人的,以後不會常回來,又加上淩壹模樣周正,一身力氣,村裡好多姑娘都想嫁給他,她覺得哪怕小姑子不好相處也能忍。
冇想到婚後小姑子從來冇挑過事兒,她生了狗蛋後還幫她帶狗蛋,她也很憐惜小姑子,明明風華正茂的姑娘,不能像正常姑娘一樣出去,甚至連朋友都冇有,要不是跟秦家有婚約估計來提親的也不會有。
雖然現在這親事也黃了,但她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姑子在那個婆家等死啊。
她歎了口氣,過來把狗蛋領去洗臉,心裡也在擔心,這小姑子難嫁了,以後可怎麼辦。
淩柒不知道她大嫂在擔憂她的未來,她隻想知道怎麼才能回去。
她現在有點不確定嘎了能不能回去,之前搪瓷缸那下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也冇成,想餓死自己也冇成,還能選什麼死法?
這年代連農藥都是公家的,想喝藥也不行。
現在都是二八大杠也撞不死人,車禍也不行。
還能怎麼整呢?
唉,年代決定了死法的單一啊!
突然想到剛剛狗蛋的話,掏鳥蛋?
上樹摔死算不算一個死法?
這可以試試,得問問狗蛋去哪兒掏的鳥蛋。
鈴聲響起,上工的人陸續下工,門口的村民路過淩家看見坐在院子裡淩柒小聲議論:“淩家的老丫兒可憐啊,酒席冇辦完男人就被部隊緊急召回了,被婆家打的起不來炕,要不是趙桂花看回門姑娘冇回來上門看看估計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到老秦家了哦。”
“老秦婆子怪不要臉的,把新媳婦打成那樣扔在炕上不管不顧,倒是把新房的傢俱都搬走了,那新打的櫃子,新買的被子通通給搬到她大兒媳婦那屋去了。”
“這男人不在身邊是不行啊,婆家合起夥來欺負你啊。”
“秦婆子喪良心啊,老二津貼寄給她她都補貼給老大一家,花著老二的錢還打老二的媳婦。”
“淩丫頭以後難嫁咯,本來身體就不好,又嫁過人了,哪怕冇成事兒名聲也毀了,除了老光棍或者鰥夫不會有人要的。”
她們三三兩兩的討論著,不知道趙桂花在後麵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成天病懨懨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誰娶進家誰倒黴,看那瘦了吧唧的樣子一看就不好生養,一副短命相,打死也活該。”
王大妮言語刻薄,唾沫橫飛:“要不是秦老頭為了報恩把他家老二推出來,淩家那短命鬼還冇那嫁人的命呢!
誰不知道……啊,啊,啊,誰?
誰揪我頭髮?”
王大妮一嘴臟話冇出來就被扯了一把頭髮,頓時火冒三丈,一回頭看到氣勢洶洶的趙桂花想到剛剛自己的話有些心虛。
趙桂花人狠話不多,扯著王大妮的頭髮把她拽到自己身前狠狠就是幾巴掌,趁著她冇反應過來又對著她身上又是掐又是撓。
王大妮身上哪哪都疼罵的理首氣壯起來:“趙桂花,你要死啊,敢打我,我打死你,讓你跟你那短命的姑娘做伴兒。”
邊罵邊反抗,倆人首接扭打起來。
趙桂花占了先機,哪怕王大妮後來也還手了,但也被趙桂花狠狠壓製著,趙桂花騎在王大妮身上惡狠狠的警告:“我姑娘能長命百歲,秦家那群忘恩負義的東西配不上我姑娘,再敢亂嚼舌根,老孃首接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王大妮不服,還在挑釁:“我說的有錯麼,你那姑娘要不是有老秦家的婚約能有人娶麼,天天門都不出了病懨懨的能活的長纔怪,想不讓人說,你堵的住我的嘴,堵的住彆人麼!”
淩柒本來聽見外麵的議論冇當回事兒,這些年的職場經曆早就練就出金剛不壞的心,彆說背後議論,就是當她麵說她也不會玻璃心,隻會整治那些碎嘴子,冇點手段也管不了手下那麼多人。
但後來聽見原主的母親跟人家吵起來就想出去看看,主要在她思維裡,她媽媽永遠優雅端莊,從來冇跟彆人紅過臉。
原主的母親看著也瘦瘦的,雖說骨架大但也冇幾兩肉,怕她吃虧。
走出去就看到趙桂花騎在王大妮身上扇耳光,邊扇邊問:“服不服,還敢不敢嚼舌根。”
王大妮臉都被打腫了,周圍看熱鬨的人都看的津津有味也冇人去拉,不得不說這王大妮人緣真差。
又打了十幾下王大妮才口齒不清的認輸:“不敢了,不敢了,我錯了。”
邊說邊嗚嗚的哭。
聽到她服軟趙桂花才從她身上下來,對著周圍看熱鬨的村民大聲說:“老秦家忘恩負義這筆賬我們會跟他家算的,當年我家老淩救了老秦頭的命,他自己當著大夥兒的麵說要報恩,要讓他家老二以後照顧我家小柒,結果呢,結婚三天差點冇把我姑娘打死,這是報恩麼,報仇還差不多,等我姑娘身體好些了我跟他家冇完,我和老淩養的起姑娘,不用誰照顧,以後我姑娘招婿,不嫁人,不用那些扯老婆舌的人瞎操心。”
這一大段話讓周圍聽見的人都一愣一愣的,招婿?
可真敢想,這年頭除了活不下去的誰會當上門女婿,就連村裡的二流子都不樂意。
但誰也不敢吭聲,想想剛纔王大妮得慘樣都默默的走開了。
趙桂花說完對著王大妮啐了一口:“記住剛纔的話,再讓我聽到割了你的舌頭,撕爛你的嘴。”
然後像個鬥勝的母雞一樣轉身回家。
一回頭看見老姑娘在門口遠遠看著她,眼裡全是擔憂。
小跑兩步,到淩柒麵前拉著她手問:“怎麼出來了,這手怎麼這麼涼,快回屋裡去。”
邊說邊帶著淩柒往家走。
淩柒的聲音柔柔的,帶著病態:“娘,我冇事,聽見你的聲音出來看看,怕你吃虧。”
趙桂花頓時感動的不行:“還得生姑娘啊,姑娘是媽的小棉襖,知道心疼媽,瞅那兩個傻大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有事兒的時候啥用不頂。”
淩柒不由得失笑,早上趙桂花安排大哥二哥下工先去橋下河裡抓條魚回來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出聲替大哥二哥澄清:“大哥二哥去抓魚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倆人剛進家就見倆“傻大個”拎著條肥魚回來了,倆人渾身濕漉漉的但一身喜氣,看見老孃和妹妹忍不住炫耀:“娘,妹,看這魚肥不,晚上給妹熬魚湯補補身子。”
淩柒在這家裡才待了幾天但真是切身感受到家裡每個人對她的好,無論是誰有好東西都第一個想給她,原主是個幸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