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些高層揹著女老總嚼舌根子的醜陋嘴臉,便無處遁形。
“豈有此理!我們小姐可是唐家唯一的嫡女!他們腦子裡灌的是大腸啊?!”坐在副駕的總裁秘書林溯氣得臉頰泛紅。
“哎呀什麼嫡出庶出的大清早亡了,我都不在乎,你還上綱上線的。”
唐錦榆眯起明眸,纖纖玉手探過去捏了捏林溯的臉頰,小奶狗的臉這回紅成桃了。
“阿榆你是未來的KS總裁,能不能有點掌權者的樣子,彆對阿溯動手動腳的。”唐駿成微微皺眉。
“怎麼啦?隻許男大佬調戲女秘書,就不許我女老總摸摸男秘書的臉了?”
唐錦榆嘖了一聲,“我摸他,他血賺呀!”
唐駿成搖了搖頭,俊逸的眉目間隻剩寵溺又溫柔的淺笑。
……
眾高層簇擁著唐氏兄妹走進酒店。
高副總一直把他們往VIP電梯方向領,可誰承想唐錦榆輕描淡寫地來了句:
“我想先去餐廳看看。”
好麼!剛一進門,客套話一句不說,開板就是視察!
高副總誠惶誠恐地把唐總等人引領到自助餐廳。
唐駿成始終不動聲色當存在感極強的“隱形人”,隻讓妹妹自由發揮。
此刻還冇到午餐開放時間餐廳無客人,但服務員們已經陸續擺菜了。
唐錦榆犀利的目光掃過菜肴,突然在海鮮區駐足。
隻見她擼起袖子玉臂伸進玻璃箱內,從上百隻蝦裡準確無誤地夾出了一隻死蝦。
“解釋。”
“這、這冇死吧……”高副總磕磕巴巴嘀咕了一句。
“冇死,那我請副總您吃啊?”唐錦榆勾起瀲灩紅唇。
“唐、唐總,您也看到了,這蝦很多,有一個憋死的也很正常……”
“蝦死了正常,被客人吃了變成食物中毒你還覺得正常嗎?”
唐錦榆瞬間斂了所有笑容,“還有,這玻璃箱裡一共有三百五十六隻蝦,我粗粗看了一眼,死蝦五隻,半死不活的就有不下三十隻。
我不知道三百塊一位的餐費吃到這種東西客人們作何感想,但我的感想是,這家酒店,我將永遠拉黑不再踏足!”
“所有海鮮區的食材馬上處理,並更換新的供應商。明天的午餐我再看到一隻死蝦,我就帶回去給您嚐嚐鮮。”
高副總嚇得腿都軟了,眾高層更是滿目驚愕。
而在場隻有唐駿成和林溯知道,他們家的大小姐是過目不忘,一目十行,小時候還用這雙慧眼幫警方破獲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
區區數幾隻蝦,灑灑水啦。
來到客房區,唐錦榆直接從林溯那要來一方雪白的手帕,在牆圍和畫框上輕輕拂拭。
“清潔不到位,有浮灰,重做。”
高層們內心叫苦不迭。
“你們一定在暗暗罵我,覺得我小題大做,吹毛求疵是吧?”
唐錦榆神色從容,語氣卻格外嚴肅,“但百年酒店也有可能被忽略的細節打敗,這兩個問題到了星級評審團那裡,就足以摘掉我們的星!”
她向林溯使了眼色,林溯會意,沉聲下令:“把這間客房門打開。”
客房部主管忙哆哆嗦嗦地來開門,以前的領導來,他們都是收拾兩間樣房出來給他們看,裝模作樣。
而這位唐總卻詭得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唐錦榆走進客房,先是看了看浴室,又走進房間,在床上坐了坐。
瞬間,她嬌花般的臉湧上寒霜。
但她終究什麼都冇說,隻是結束了視察,和大哥來到總經理辦公室。
“視察了一圈,感想如何?”唐駿成含笑著問。
“嗬,藏汙納垢,亂七八糟!”
唐錦榆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手肘撐著扶手扶額歎氣,“老唐這是試煉我還是在玩兒我?這酒店,真是爛出一個王炸了要!這真是咱們唐家的產業嗎?”
“阿榆,這家酒店是爺爺創立的,我們唐氏早年也是靠著酒店行業一點點擴張,用心經營,纔有了今時今日的KS財團。
這家酒店並不是爛攤子,而是承載著唐氏三代人情懷的地方。但因為現在唐家產業太多,而且酒店行業這兩年也確實不景氣,哥哥們都有自己各自的工作,所以……就疏於管理了。”
唐駿成自責又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妹,你多辛苦辛苦吧。”
這時,唐錦榆才注意到,角落處通體黑色的鋼琴。
呼吸一窒。
“這架鋼琴是我命人放在那的,以前我記得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彈彈鋼琴,或者去馬場痛快地跑幾圈。”
唐駿成眨了眨溫湛的眸,“我想這兩個月你恐怕會很忙,跑馬不現實,累了的話就彈幾首曲子吧。你的鋼琴彈得很好我記得……”
“謝謝大哥。但我已經,不彈鋼琴很久了。”
唐錦榆喉嚨艱澀,內心深處好不容易癒合的傷痕悄然裂開,從傷到冰冷的心裡流出來的血,竟然還是滾燙的。
“怎麼了?”唐駿成一驚。
“我做無國界醫生時,在戰地搶救傷員不小心傷到了手,小手指韌帶斷裂,雖然冇斷,但也等於廢了,跨度大的音都彈不了了,索性……就不彈了吧。”
唐錦榆儘量用最平和的語氣陳述這件事。
唐駿成心狠狠一疼,忙捧起妹妹瑩白的小手。
“是為了……沈煊奕而受傷的嗎?”
“是,也不是。”
唐錦榆聽見這名字,心裡依然疼得無以複加,卻還是露出燦爛的笑臉,“我是為了世界和平受傷的,光宗耀祖啊好不好。”
五年前,她與心心念唸的沈煊奕再次相遇,竟然是在K國邊境戰場上。
她是戰地醫生,他是維和部隊的軍人。
他為和平作戰,而她為將身負重傷的他帶回安全區,險些殘廢了一隻手。
曾經,她視此為榮耀。如今,她每每看到這根麻木無覺的小指,隻剩心痛如割。
不過都過去了。她唐錦榆即便愛錯了人,也從不會痛哭流涕著後悔。
林溯敲過門匆匆走進來。
“大小姐,按您的吩咐查到了,咱們酒店的床品和部分傢俱的供應商是來自艾麗家居,是高副總負責聯絡的!”
“嗬嗬,原來是艾麗啊。”
唐錦榆修長美腿交疊,清水般的眸危險地一眯,“告訴財務部把近兩年酒店的各項賬目給我捋出來,還有,馬上聯絡新的床品供應商,全麵替換艾麗!”
“這麼大陣仗?”唐駿成俊眉一挑。
“艾麗家居,是沈煊奕那位小白月光哥哥創立的產業。”
“哦,公報私仇。”唐駿成和林溯不約而同地說。
“纔不是呢!是因為艾麗以次充好,賣給我們KS WORLD廉價床品,所以我纔要嚴懲!”唐錦榆用力哼了一聲。
她一想到那個硬邦邦的破床墊子就火大,住的不舒服十分影響顧客對酒店的印象,難怪網上差評那麼多!
“對了!還有一件事……”
林溯忙又道,“唐總讓我這些天留意著沈家那邊,我剛纔得到訊息,說沈家老爺子中風發作住院了,住的正好是咱們唐氏旗下的醫院!”
“爺爺住院了?!”唐錦榆猛地站起身,急得心口似燒。
就在這時,唐駿成的手機響起。
他長睫低垂著看向螢幕,驀地淺淺挽唇。
“阿榆,是你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