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停了下來,指著石板路一側臨水而建的幾間屋子。
“那是爺的書房,等見了爺後,我就帶你過去。”
“是。”
裴雙望去,那是三間屋子連在一起的房子,外麵看著有些大。
這一路走來,見了不少丫鬟小廝,掃地的掃地,灑水的灑水,撿花的撿花,竟還有人撐著船撈水裡的浮萍。
這芙蓉園果真是大,難怪外麵的人想方設法也想進來。
再往前,是一個月洞石門,兩邊牆上盤著爬牆虎。
穿過月洞門後,一間大宅盤踞在前方左側。
裴雙瞭然,這就是主屋了。
兩人進了大門,裡麵又是一個院子,隻見一個偌大的銅爐擺在正中,兩側是房間,院中也有一片小園子,種著應季花草,四個角落栽著樹,裴雙一時半會也冇認出是什麼品種。
月季讓裴雙等在門外,自己先走了進去。
屋內突然傳出鄭子林的聲音:“還通傳什麼,讓人直接進來就成了。”
門打開了,月季向她招了招手:“進來吧。”
裴雙進門就見翹腿坐在一張紅木雕花椅上的鄭子林,身前站著兩個看著比月季稍小一些的丫鬟,二人皆是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她給鄭子林行了一禮:“爺。”
聲音平靜無波,規規矩矩,桂枝和飛絮心下滿意。
見她就喊了聲“爺”就冇話了,鄭子林有些失望,怎麼著也是自己解了她的難題,怎麼連聲“謝謝”也不說。
“咳~ 你們三人先出去下,我有話要跟她說。”
三人依言退了出去。
飛絮出了門便想問話,被月季製止,領著二人走出一段距離後才停下。
飛絮早已迫不及待,急道:“爺這又是來的哪出?剛跟我們說找了個丫頭去書房伺候,可是書房不是已經有了個丫頭了,怎麼又來了一個?”
月季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瞧著是個本分的,我看這個,跟綾兒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可一個人夠了啊,我一開始還以為爺看上哪個丫鬟了,故意放在書房,可看那丫頭的樣子,不像啊。”
月季道:“爺的心思誰能知道,左右也冇什麼,我去下小廚房,你倆散了吧。”
裴雙垂頭站著,也不看鄭子林。
直到現在,她都覺得這事有些不真實。
自己怎麼就從自己那個“清貧”的小屋來到這裡了?
“咳~ 你冇有什麼想跟爺說的?”
裴雙想了想:“奴婢多謝爺相救之恩,奴婢一定做好差事。”
“就這些?”
裴雙抬頭看著鄭子林,謝也謝過了,也表明自己會好好做事了,還要說什麼?難道要自己表忠心?
“奴婢一定對爺忠心耿耿,不出賣爺,彆人就算拿著刀逼迫奴婢,奴婢也不會背叛爺。”
鄭子林的表情好似吞了隻蒼蠅。
這都什麼跟什麼?!這哪是伺候自己的丫鬟,簡直就是給自己招的護衛!
“行了,我明白你的真心了。”
裴雙有話想問,又不知道該不該問,隻睜大雙眼看著鄭子林。
鄭子林覺得有趣,悠哉哉道:“想問什麼就問。”
“先前爺身邊的小廝說,奴婢來爺這裡當差的話,爺就會幫奴婢找回丟失的銀子,爺這話還算不算數?”
“爺說的話,自然是算數的。”
裴雙放了心,不論能不能找到,有他應著,說不定哪天就找到了呢。
“那,奴婢能不能問下奴婢的月例是多少?”說完偷偷瞄了眼鄭子林。
鄭子林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合著這小丫頭就知道銀子了。
他心裡不自在,就冇好氣道:“書房伺候的丫鬟是二等,月例一兩。”
裴雙一聽,雙眼微微睜大了些,二等三等什麼的她不在乎,她就在乎自己能拿多少銀子。
在廚房的時候,自己的月例才五百錢,現在直接漲了一倍。
這樣算來,自己省吃儉用,不用兩年的時間就可以攢夠贖身的銀子。
且自己現在畢竟是在主子身邊服侍的,自己差事做的好還能得些賞賜,說不定不用一年時間就能攢夠銀子。
若在這期間能找到丟失的銀子,就算隻能找回一部分,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樣想著,裴雙覺得自己來了這裡竟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鄭子林見她認真琢磨的樣子,哪有不明白的,從玉帶上解下一個繡包,取出二兩銀子遞過去。
“給你的。”
裴雙一看是銀子,一臉莫名看著鄭子林。
“愣著做什麼,快拿著,是爺賞你的。”
自己什麼事都冇做就拿人家銀子,怕是不好。
最主要的,無端拿了他的銀子,感覺像是欠了他一樣。
“無功不受祿,若是以後奴婢差事做得好,爺再賞我便是。”
鄭子林真搞不懂這丫頭腦子裡裝的是什麼:“你哪那麼多話,主子給的,你拿著就是了!”
裴雙不動。
鄭子林站起身迅速走到裴雙身前,拉起她的手將銀子塞到她手中,咬牙切齒道:“你若是不拿,我就不幫你找銀子了。”
裴雙本還想將銀子還回去,一聽他這樣說,不動了。
“你也彆多心,你是我園子裡做事的丫頭,你的顏麵就代表爺的體麵,你瞅瞅你這身打扮,比洗衣的婆子都素淨,若讓彆人知道是我園裡的人,我還要不要臉了?拿著這銀子,讓園裡的小廝出門的時候買些首飾回來。”
被他這樣一說,裴雙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剛一路過來的時候,確實每個丫鬟穿得都比自己體麵。
“那,奴婢謝謝爺。”
“先下去安頓吧。”
裴雙剛離開,周吉進來回話。
“爺,那邊大爺醒了,但並冇有說自己被打的事。”
鄭子林重新將繡包係在玉帶上:“被小丫頭打,這種丟人的事,他當然不會想人儘皆知,肯定會暗中找人,平時多注意些,彆讓人盯上了那丫頭。”
“是。”
“周祥有冇有送來什麼訊息?”
“正要跟爺說呢,鑫州這次來的小姐是當地地方官蘇護的孫女,叫蘇碧佳,年方十六,據說從小在祖母身邊長大,那竇老太太完全是按照世家嫡女的規矩教養她的。”
鄭子林懶散坐回椅子上:“既然這麼寶貝,她祖母捨得讓她來我這裡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