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當然記得,若是當初她知曉上官冽奪了大燕江山,斬殺了她的父皇母後及皇兄,囚禁了她的皇弟,如今她又在上官冽身邊日日受著種種折磨,她想那一日她絕不會出手幫上官冽解圍。巴不得他就凍死在雪地中纔好。
溫迎記得那一日,冷風橫掃,白雪漫卷,溫迎在禦園中見到被她那些庶兄庶弟們在欺辱上官冽。
那時候上官冽該是剛剛入王城為質不久,十五六歲的年紀身上穿著一身極單薄的粗布衣衫跪在雪地之上,他的周圍散落了一些糕點和吃食,上官冽的頭被溫迎的一個庶兄死死踩在腳下額頭抵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上官冽的周遭都是鬨笑嘲諷,甚至起轟命上官冽將地上散落的糕點都吃進肚中纔會放他起身。
跪在雪地中的上官冽全身打著寒顫,溫迎的庶弟們還似不解氣般向他身上揚著寒雪。
溫迎看到這一幕認為他們做的實在太過,便用自己嫡長公主的身份壓製住庶兄庶弟們替上官冽解了圍。
上官冽顫顫巍巍從雪地中站起身來,溫迎見他一雙眉眼冷峻,鼻梁高挺,薄唇蒼白,整體看起來清冽冷漠。臉上有臟汙有掌痕嘴角還掛著一抹血跡。雙眸中似隱有刻骨銘心的仇恨之意。
溫迎微笑著輕聲安撫了上官冽數句,派人將上官冽送了回去,後又命人送去禦寒的衣物以及治療傷寒的湯藥。
如今想來溫迎當初的一片好心都是喂狗吃了,在溫迎看來上官冽是該怨恨,但總不該怨恨到一個替他解圍之人的身上。
上官冽揚起嘴角說道:“讓孤來猜一猜,溫迎定是認為自己當初好心替孤解圍,如今不該被孤如此苛待是與不是?”
上官冽的聲音將溫迎的思緒拉了回來,輕聲回道:“是,奴婢回想當初做的不覺得有什麼對不起君上的地方。”
上官冽看向溫迎,眼眸染上一抹薄怒,厲聲說道:“想不起來,那便日日給孤細細的想,你何時想起來了願意認罪,孤會看在你曾經替孤解圍的份上讓你少受一兩項責罰。”
“是。”溫迎嘴上雖應是,實則是在敷衍。
上官冽側目看溫迎問道:“君後命你何時將珠串交回去?”
溫迎可憐兮兮眨著一雙杏目,“君後未說,可是總不宜太遲……”
上官冽嘲諷的笑道:“這時候知道怕了?堂堂柔熙長公主何時怕過?大不了捱上幾板子還活血化瘀了呢!”
溫迎聽了恨得真是牙癢癢,真想馬上就將上官冽撕個稀碎。
上官冽握住溫迎的手腕止住了她研墨的動作,“看在溫迎這是第一次向孤求助,孤會命大內官去司珍房製出一模一樣的手串送到鳳儀宮,為溫迎解困如何?”
溫迎手持茶盞放在上官冽手邊,“君上,這是為您新換上的茶。”
上官冽側目溫迎勾了勾唇玩味說道:“嗯。孤想去馬場跑兩圈,溫迎可有興致?聽聞柔熙長公主自小騎射俱佳不輸男兒,不知孤是否有幸一觀?”
溫迎不解上官冽何意,默默頷首。
上官冽攜溫迎到了馬場,一眾人跪地山呼海嘯向上官冽行禮,“叩見君上。”
“嗯!都起身吧!”
“謝君上。”
兩名內侍手牽兩匹馬來到上官冽和溫迎身邊,另跑過來兩名小內侍跪在馬腹位置,充當馬蹬方便上官冽溫迎腳踩在他們背部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