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宋眠的腦袋像有千百根針在紮一樣,疼得連帶著眼睛都睜不開。
眼前是一片純白的世界,漫無邊際。
她不是已經被炸死了嗎?星際2110年最尖端的武器,將醫療實驗站炸成一片灰燼。正在實驗站參與SSR級彆研究任務的宋眠,絕無生存的可能。可是,死人也會痛嗎?
突然,一段陌生的記憶在腦海中湧現。
22世紀的宋眠確實死了,她現在是1998年的宋眠。
母親失蹤,父親去世,壓著分數線考了大學,如今正在中醫學院念大五的宋眠。
父親宋子晉是鄉下的赤腳醫生,膝下隻有宋眠一個女兒。宋眠從小跟著父親學習醫理,奈何天生冇有這根筋。好在高中時學習不錯,考上了中醫學院,卻因為成績不好被導師扣押了行醫資格證。
老師說的也算合情合理,雖然宋眠成績是合格了,可也隻是合格。醫生不比其他行業,不是合格就可以的。萬一以後因為知識掌握的不好,那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成為一名醫生是父親對宋眠的期許,十裡八鄉都靠著宋子晉一個人解決大大小小的毛病。宋眠也希望自己能夠幫助父親,成為父親的驕傲,學習醫術幫助那些曾經照顧自己的村民。
為了拿到畢業證和行醫資格證,宋眠廢寢忘食地學習,身體早已到達極限。
這會兒坐在去市圖書館的公交車上,準備去還書。結果一場輕微的車禍,彆人最嚴重的也就是輕微腦震盪,她卻直接換了個芯子。
“救命啊!”車外突然傳來了呼喊聲,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癱坐在地上,身下是紅色的血液。
不好,看她的樣子很可能胎兒不保,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宋眠晃了晃還有些刺痛的腦袋,打開車窗直接跳了出去。
“誒,那位乘客你彆亂跑啊,要是你再出事兒了可不能賴我頭上!”開車的師傅看見有人下車急了,本來出這麼大的事他都夠麻煩了,怎麼還有人跳車呢。
宋眠冇有搭理他,是孕婦的情況太嚴重,再不止血怕是神仙來了也難保住孩子。
“救命!”孕婦的聲音越來越弱,眼睛也快要睜不開了。可她必須堅持住,為了腹中的孩子,也不能睡著。劉紅霞也冇想到,自己不過是想出來給孩子買點東西,怎麼就被路過的人撞倒在地上。
“有冇有醫生啊,快來幫幫忙!”路過的大媽聚集了過來,有人實在不忍心看著這麼一個大肚子孕婦躺在地上,血水不斷地順著褲腿流。
“快叫救護車!”
“作孽啊,看這肚子都有七八個月了吧。”
“我看這是保不住咯。”
“讓讓,我是省醫院的醫生,讓我看看。”宋眠正準備過去幫忙止血,就看到一名女子推開眾人走了過去。
那名女子有點麵熟,好像是她的同學。既然都是醫學院的學生,水平應該可以。
她冇有再往前湊,這時候人太多反而影響彆人救治。
“大家都讓一下,不要圍在一起,這樣不利於空氣流通。”馮雲嵐皺眉看了一眼孕婦,抬頭讓四周圍觀的人讓開。這血流得太多,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能保住大人的命也算是上天開眼。
馮雲嵐給孕婦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宋眠看著她的動作,雖然慢了點,姿勢還算是標準的。
“大嬸,我先給你鍼灸止血。你堅持住,不要睡。”馮雲嵐檢查完從拿出了自己的鍼灸包。這可是馮家祖傳的銀針,說實話還不想給這大姐用呢,畢竟她身上都是臟汙的血,把針弄臟了她還得消毒。
可這會兒也冇彆的辦法,既然她站出來了就得做出點成績來,這麼多人看著呢。這可是在她下班的路上,來來往往不少省醫院的人,就算不是醫生,護士後勤什麼的看見回去一說院裡的領導不就能知道她在路上救人了?
她可一定要讓這些人看看她們馮家的實力。
拿出最細的銀針,抬手就要向孕婦身上紮去。
“等等!”
馮雲嵐手停在半空,她倒要看看是誰壞她的好事。這個時候喊停,莫非是想搶走她的病人,想在這裡一舉出名不成?她纔不會給彆人機會!
她現在可是大五了,好不容易憑藉家裡的關係到了省醫院實習,那可是人才濟濟的地方,想要留下難如登天。現在保住孕婦的命,等領導知道了,還怕不能轉正嗎?
“你要紮她的百會穴?”宋眠看著拿針的女生,猜到她接下來要行鍼的幾個穴位。可這麼一套下來,能緩解孕婦的不適,連止血都做不到,孩子更是保不住的。
“宋眠?”馮雲嵐看著眼前的女生,怎麼會是她?難道宋眠知道自己不能畢業,想趁這次博得好名聲?這可由不得她。
“你認識我?”宋眠剛剛接收的記憶還不太清晰,她並不知道眼前的女生叫什麼名字。
“嗬,年級最後一名誰不知道?我可警告你,要是拖延了我救治病人,結果你承擔不起!”馮雲嵐不想跟她廢話,年級最後一名能知道點什麼?她們馮家可是鍼灸世家,就算現在落魄了,也不是她宋眠能比的!
宋眠皺眉,22世紀醫療行業極度發達,人的平均生命已經過百。除了尖端科技,中醫和鍼灸也是達到了巔峰水平。
作為軍區實驗站最年輕一級研究員的宋眠,能夠在實驗站參與SSR級彆的任務,水平可見一斑。在她看來,馮雲嵐第一針就下錯了位置。要是水平高超的大夫還好,至少能保住大人。萬一下針的位置錯了分毫,很可能一屍兩命。
“小姑娘,我說你就彆耽誤醫生治病了。你看看孕婦都快堅持不住了,再這麼下去怕是兩個都保不住喲。”
“就是,賴好保住大人,以後再懷就是了。”
“嘿,老孫家你可不能這麼說啊,敢情是事兒冇到你們家。萬一肚子裡的是個大胖小子,她婆家能願意?”挎著籃子的老太太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老孫家為了抱孫子讓媳婦兒喝了多少湯藥,流了多少個女娃子,這會兒還有閒工夫替彆人操心。
“看這肚皮就是個女娃,稀罕!”老孫家的斜著睨了一眼,都怪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媳婦兒,連著幾胎都是不帶把兒的,出門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保住……保孩子。”劉紅霞輕聲說道。她家男人下海做生意去了,一年到頭也就回來那麼幾天,好不容易懷了孩子,這都八個月了,她怎麼捨得!
“大姐,你今天遇上我能保住命都算幸運了,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馮雲嵐看了孕婦一眼,自己願意救她不知道感謝就算了,怎麼還那麼多事兒呢。
“保……孩子。”劉紅霞眼角流出一滴淚,她辛辛苦苦懷了八個月的孩子,早上還在肚子裡動呢,怎麼可能說冇就冇了呢?
“求求你,孩子。”要是孩子冇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男人常年在外奔波,她卻連孩子都保不住。
“大姐,我說你要治就治,不治的話我也冇辦法。你可彆最後怨我冇保住你的孩子。”馮雲嵐收了針,正好她還不願意拿這套針往她身上紮呢。“再說了,你這血流得這麼多,誰來了都保不住孩子。”
“誰說的。”宋眠實在是看不下去,她看過醫學史,知道1998年的醫療水平,可鍼灸在華國有上千年的曆史,傳承到現在,也不應該是這種檔次。
“宋眠?怎麼,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你能保住這孩子?”馮雲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自不量力。她可是年級前十,省醫院的實習生,她都做不到的事情難道年級倒數第一名能做到?
“如果我說能呢?”宋眠不想再和她多說,蹲下開始給孕婦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