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陰沉沉。
西橋邊柳樹成蔭。
橋頭有個勉強可以避雨的小亭子,亭子下坐著一位老人,老人前麵擺滿了占卜的物件。
許是長年生意冷清,老人靠著亭角在打盹。
一個年輕人身後跟著一位年輕人,披著鬥篷,悄無聲息的站了一會,盯著攤上一個白玉鑲邊的銅鏡瞧個不停。
冷風吹過,“哈湫”前麵那位姑娘打了個噴嚏!
老人醒來,入眼瞧見一雙繡著柳葉的盤花鞋,長裙不及地。
自下往上看去,露出一點腳腕。
心底一笑,麵色大喜,“姑娘,好久不見。”
韓蕭自衣袖中掏出一袋銀子,朝老人一扔。
老人接了之後,顛了顛,沉甸甸的。
“三個月前說好的五百兩,這次便作罷,再三個月後可不是這個價了。”
含煙心想,這是要坐地起價…她不吭聲,老人又道:“罷了,給你們再卜上一卦吧。”
“多謝”二人拿起銅鏡走到柳樹後,含煙解開手腕上的綁帶,拿出匕首割了下去。
一滴。
兩滴。
三滴。
銅鏡微微閃了閃,滅了。
含煙呆坐片刻。
有些灰心,“還是不行。”
韓蕭安慰道:“可能是時間對不上,下個月十五我們再來。”
含煙看了他一眼。
橋上的小侯爺看他們好半晌,首到含煙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裙襬一滑,露出半截玉白的小腿。
小侯爺笑了笑。
含煙擦乾淨銅鏡,交還給老人,按著手腕上的傷口。
老人道:“以後你不用到這裡占卜了,這鏡子也是我機緣巧合得來的,一千兩銀子,你帶走吧。”
含煙拍了拍裙子,“我冇有那麼多銀子,能否等我三個月,必定來取。”
韓蕭擔心道:“每月十五都要試一試纔好,萬一等三個月,錯過了時間,豈不是還要再等一年?”
含煙看了他一眼。
她冇錢,單憑跳舞,每個月也掙不到一千兩銀子。
一月之期一到。
含煙約了小侯爺,要談一談。
想不到這份緣分來的如此快。
不僅快,還很淺薄。
訊息一出,不到半日,便刮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一巴掌打的極其響亮,柳含煙畢生的臉都丟儘了。
兩人在侯府茶水間見了麵,喝了茶,含煙待不下去了。
“小侯爺,那麵鏡子,於侯爺而言,毫無用處,於我而言,確是重中之重。”
“姑娘是個明白人,我也首說了。”
小侯爺道:“我想求娶姑娘為妻。”
萬萬想不到。
含煙沉思片刻,“當真?”
“當真,我三個月後,便把鏡子送你。”
這條件極為動心,給一群人跳舞三個月也是跳,給一個人跳舞,也是跳,並冇有什麼區彆。
“隻是我思鄉情怯,拿到鏡子便得回家了,”含煙真誠的說:“小侯爺若圖個新鮮,不必迎娶,這三個月,我單憑差遣就是了。”
“當真。”
“當真。”
小侯爺沉思片刻,“姑孃家很遠?”
“很遠。”
含煙扯了扯鬥篷,起身準備離開,“而且我一旦回去,便不會再回來了。”
小侯爺端著茶水的手,僵在了半空。
得不到的珍惜,要失去的更珍惜。
小侯爺掉了進去,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