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北涼王府,冇想到內部竟然如此之大……”
越過高牆,趙敏眸光微縮,雙眸望去,大有一望無際之意,彷彿鱗次櫛比,目不暇接,隱約間隻能記住一些較為顯著的建築。
其中最為顯眼的,無疑是聽潮亭,宏偉而肅穆,若非避諱九之極數,建樓九層,必然更為恢宏!
六層之高的聽潮亭,自然讓這位大元來的郡主頗感興趣,想要知曉著被譽為離陽第一禁地的聽潮亭,有何高明之處。
當然,她行事極有分寸,此番前來乃是奉皇爺爺之命與北涼建立盟約,這些年來蒙古大元與北涼早有聯絡,不過此番舉措,卻是明麵上的獨一次,所以自身的安危她到是無有在意。
畢竟當今北涼因地製宜,堪稱兵家必爭之地,諸國之中不知多少勢力欲取之而後快,若有大元的幫襯,北涼之地必然能緩解許多壓力,所以無論是從利益考慮還是從自身存身出發,北涼王徐驍都不會對她下殺手。
甚至還會一定程度上,給予特權,而今她要做的,便是觸碰一下,這份特權的底線在何。
畢竟這可是後續談判的重要依憑,念想至此,她縱身一躍,直朝聽潮亭而去。
聽潮亭。
湖心之側,王也執杆垂釣,放眼望去,魚線之下並無魚餌,澄澈而空無。
縱是如此,王也卻也釣的頗有興致,大有一副,願者上鉤的趨勢,怡然自得。
在他身旁,青鳥依舊側身而立,她身姿高挑,玉指白皙,手持紙傘為之遮陽。
王也雙眸沉定,一手持杆,另一隻手則是翻閱這一本槍法武學,將至當作休閒讀物,半晌之後,便是緩緩起身,看向一旁為他遮陽的青鳥,嘴角輕笑。
“青鳥,我若記得冇錯,你最擅長使用的乃是長槍?”
青鳥輕輕點頭:“嗯,青鳥自幼對槍法情有獨鐘,所以槍法倒是頗為偏愛。”
“那正好,我這正好有一槍法,我打給你看,你看著能學幾分。”
王也伸了伸腰,隨手一掏,便是將一旁的魚竿握在手中,細長的魚竿尤以韌性見長,是故但凡提拿,皆會因力而自成弧徑,但此刻這足有三丈之長的魚竿被王也捏在手中卻是筆直無比,如若鬆峰屹立,大有直衝雲霄之勢。
青鳥修持長槍,其父更是北地槍王王秀,甚為槍王之女,她自幼修習槍法,論及槍法造詣修持,如今或許稱不上獨步天下,但論及對於諸般槍法意境的眼力,卻是自認不輸天下任何人!
於自家公子提起魚竿之時,青鳥便是感受到了一股迥乎於自身所修之法,她所修的刹那槍,意在刹那之間,槍出如龍,尤以“迅”、“急”二字為主,以快求快,乃是頗為極致的槍法之道。
正因如此,所以在槍法威力之上,自然是稍有不足,但僅僅是不足而已。
而今自家姑爺施展的槍法卻是淩厲異常,並不以迅急見長,而是勢大力沉,舉重若輕,似有霸王揮舞,橫勇無敵。
王也手持魚竿,身影屹立,繼而隻見他手腕輕顫,脊椎大龍迸發吭吭之音,如有雷炸,繼而迸發巨力,以此延深臂膀,以臂帶肘,肘帶腕,以此提槍,不過稍稍一動,便是如若天山橫臥,驚的湖麵池水震顫崩散!
下一刻,王也身影微動,一步橫跨而出,勢若千鈞,如似有隕星之勢,更有獵獵長風隨之裹挾,吹動青鳥髮絲,隻覺好似如若山嶽傾軋一般,極儘酷烈!
但令青鳥驚異的是,這一次,於王也腳步落下之時,竟是波瀾不驚,水麵如鏡,好似先前諸般勁力儘皆消磨一般,無有絲毫擴散。
不等青鳥有所回想,隻見魚竿儘頭,一抹長線撕扯齊天,繼而轟轟聲如雷,炸裂齊天,其中更有音爆之聲,迸濺而出,錚錚作響!
“這……”
青鳥驚然,隻覺呼吸都是一滯,姑爺的動作並不算快,但這一槍的威力卻是極儘可怖,縱是力儘長空亦是可怖至極,若是轟砸在人身之上,豈不是血肉崩死,脊骨齏粉?!
怕是玄兵重甲在身,也要歸於塵土!
於青鳥心中震撼至極,會麵之上,那溫和之聲一併傳遞而來。
“槍法之道,雖極儘繁華,各道興盛,但終究在規矩之內,崩、撥、壓、蓋、挑、紮這留字訣,乃是入門之功,今日我便將這六子訣一一施展,你可儘心領悟。”
字音落下,隻見魚竿舞動,陡然由緩變急,一招一式之間,與王也的拿捏之下,變得極儘順暢,好似與天地冥合,槍法時而猛烈如山,時而柔順如水,時而驚咋如雷,時而橫壓四野……
隱隱間細長的魚竿在王也的手中竟是迸發出錚錚槍芒,氣發丈二,崢嶸而璀璨,整個天地都好似由此鬥轉,須臾間,青鳥隻感覺自己仿若來到了一片戰場之上,兵戈迸濺,旌旗蔽空,唯有那一抹槍芒璀璨的不可方物,如若擎天而立,遮蓋所有!
湖麵更是驚起波濤漣漣,水浪疊起,似有汪洋洶湧之意,煞是驚人!
直至王也動作停止,周遭天地依舊殘留著錚錚槍芒,如若龍吟陣陣。
邁步回到岸邊,隻見青鳥已然陷入頓悟之中,見狀王也微微點頭,旋即一手攬在對方腰肢之上,輕輕一推,便是將對方推到自己的椅子之上。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緩緩回身,他負手而立,雙眸寧靜而深邃。
“看了這麼久,也該出來了。”
他聲音平靜,望向一側。
聽得此言,隻見躲在暗處的趙敏頓時心神一驚,煞是驚詫,她的動作極為迅捷,早在對方傳授槍法之際,便已隱藏在此,冇想到竟然還是被對方發覺了?
趙敏自認自身武學資質難以企及諸般絕巔人物,所以她並不以武力見長,所修武學大多是以斂息、輕功為主,尤其是斂息之法,更是曾在指玄周遭而不被髮覺。
心中不由生出凝重之意,便是欲要走出,然正當她欲要起身之時,不遠處一道假山之後,隻見一道白衣女子擺了擺手,便是邁步而出。
不是自己?
趙敏心下一鬆,不由鬆了口氣,知曉自己是多慮了。
也是,北涼雖強,但又怎會處處是高手?
但下一刻,她卻是瞳孔驟縮,頓感毛骨悚然,不由螓首微動,隻見一道手掌已然按在自己肩頭,溫潤之聲已從身後傳來。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身後,王也一手按在她的肩頭,嘴角含笑,不遠處的薑泥見得此幕,不由微愣,似乎感覺自己出來的早了些,心中不由懊惱。
太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