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巷口,兩人看著路邊的景象。
賣魚、賣肉、賣雞鴨鵝的小販們熙來攘往,西來東去地吆喝著;身著土色粗布麻衣的人穿著快磨破的布鞋吃力地拉著木車;前麵賣麵的麪館小二滿場跑著,買脂粉的婦女提著籃子在與老闆娘講著價錢;提著手提箱的長衫青年步履匆匆似乎在趕時間,倉促間與街角賣報的報童撞了個滿懷,手提箱中的報紙散落飄向地麵沾染了塵土;遠處似乎是巡警騎著馬嗬斥著路人,黃沙漫天碼頭的工人們搬著一袋又一袋貨物……歲歲看著眼前的場景,戳了戳球球道:“要不你去問問?”
球球還沉浸在懵圈之中,茫然道:“啊…說啥啊?
…..要不再往那邊走走呢?”
歲歲又戳了戳球球,懇求道:“你就問問唄?
這是啥地方,從哪能出去拍攝地。”
球球揣著手,不太情願道:“那你去唄。”
歲歲也有點慫,揶揄間欲言又止。
兩人陷入長久沉默中,相顧無言。
蓄力半天終於是緊緊拽著對方蹭到第一家攤子旁。
“大爺,我想問一下這是什麼地方?
從哪能從片場出去呀?”
終於還是歲歲輕聲開口問道。
大爺抬起頭,打量著這兩個打扮的很怪異的女生,操著重重的老上海腔道:“片場是什麼啊?
這裡是上海,哪有什麼片場,小姑娘外地的吧。
你要出去哪?
找錯地方了吧?”
啊?
……兩人迷茫地對視一眼,心想出師不利啊,勇氣瞬間消散了大半。
“那個…冇事了…”歲歲小聲回覆著,內心狂怒卻一首犯嘀咕:不是片場哪來這麼逼真的佈景呢?
這是什麼人啊,真服了,啊啊啊啊!!!
於是拽著球球繼續沿著路邊走,試圖找到拍攝的機器或者劇組的執行導演,來佐證自己的判斷。
心裡想著如何拉著導演去質證那位固執的大爺,到時候看他怎麼解釋!
此時球球撿起地上報童留下的一頁報紙,1915年6月4日……,她指給歲看,兩人終於是有點反應過來了,這環境如果是拍戲也有點太沉浸式了吧。
沉浸的有點不符合常理了吧,所以說,她們是穿越回到了1915年?
“那個,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今天是多少年幾號啊?”
歲歲實在是有點慌,生出一股勇氣來抓著一個女人問著。
女人一身深藍色暗紋旗袍手中挎著一個竹筐,盤著頭,透露出一股書卷氣,“乙卯年西月二十二,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啊……冇事了……”歲小聲回覆著,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心裡知道對方的CPU也炸了。
球默默算著:“乙卯年,就是2035年,往前推的話,1915年?
所以說,我們是真的穿越了,現在是1915年?!!!”
歲心裡嘀咕著:彆搞我倆啊,真的很崩潰啊!
我倆可是剛考完研的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啊啊啊啊!
不能整個穿越時空吧,我丟,世界觀崩塌了啊!!!
女人看著兩個女孩子慢慢垮下去的臉和相互望著的空洞眼神,擔心地說道:“姑娘,你們怎麼了?
是迷路了麼?
和我說說我看看有什麼能幫你的。”
雖然麵前這兩個女孩打扮奇怪了些,但是瞅著麵相(清澈愚蠢的大學生)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心想著兩個姑娘走丟了,家人一定急壞了,能幫一把幫一把吧。
歲歲看著陷入迷茫的球球,隻能承擔交流重任,“阿姨,我們確實是迷路了…”“你家住哪裡啊?
看著你們倒不像是本地人。”
阿姨熱心道。
兩人麵麵相覷,球球心想,我倆能說住的是全季酒店麼?
這時候有全季酒店麼?
說是瀋陽來的?
現在應該叫奉天吧……於是迅速組織著語言:“我們是外地的,這是南昌路附近麼?”
球球隱約想起來當時是南昌路不遠的地方進來的,試探著問。
“這是環龍路老漁陽,冇聽過附近有南昌路。”
兩人想起南昌路應該是建國之後重新命名的,心裡大概對穿越的接受度提高到了百分之六十。
歲歲因為是學新傳的,想起這個地名自己在新聞史裡好像背過,應該是陳獨秀從日本回國後住處的附近,心裡大概有了個方向,就說道:“謝謝阿姨。
我們應該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了。”
“冇事兒,我還要給家裡孩子送飯,先告辭了。”
“好,謝謝阿姨,阿姨再見。”
揮手告彆了這位好心人,兩人默默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先看看手機還有冇有信號。”
歲歲邊說著邊掏出手機看看還有百分之七十多的電量,目前網絡不佳。
“我這4G信號還可以,就是冇法發定位。”
球球回答著。
“咱倆先關一個手機吧,彆浪費電,現在這種情況咱倆也冇法線上支付。”
歲歲提議著。
“好吧,那關你的吧,我的現在信號好一點。”
球球拿著手機,調到了省電模式,歲歲也隨即把手機關機。
“溜達半天了,我都餓了。
球兒,你餓不?”
“我也有點兒,不過我還能忍。”
兩人齊刷刷地歎了一口氣,哎,這身無分文的上哪裡去討點吃的啊?
兩個人雖然是畢業旅行,不過目前還是是畢業論文剛結束,想著出來放鬆一下,畢業典禮和證書還冇下來,上哪裡找一份體麵的工作啊?
更何況兩人畢業的大學現在還冇建校,又是在一個女子地位極低的時代呢?
順著路邊一步一步地走著,兩人想起現在的境遇,穿越到一個舉目無親的年代,且身無分文,心情不由得陷入了低落中。
歲歲因為早上起得太晚冇顧上吃早飯,剛纔又走了很久,頭不由得開始慢慢重了下去。
“你怎麼了?”
球球歲看著臉色逐漸變得不好的歲著急地問道。
“冇事兒,有點低血糖了......一會就緩過來了。”
“那你靠邊坐一會吧。”
說著,球球扶著歲歲在路邊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姑娘你們怎麼了?”
驀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