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湘楠覺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挺好的，生命安全有保障不說，也不用寄人籬下了。“娘，走就走吧，至少咱們不用受人欺負了。”董湘楠安慰道。

“這倒是，離開這裡咱們就去找你外公吧，那裡雖然窮，背靠山，前靠河，怎麼著也不會餓死。”為母則強，潘若芸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低聲下氣活著，將來還搞不好也得給彆人當妾，還不如離開這裡將來找一個好人家當正妻的好。

“聽起來不錯啊！”靠山吃吃山，靠水吃水，古代人窮的有都是，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自己雖冇有什麼空間，但隻要努力，總歸能活下去的。

“嗯，娘出去準備一下。”潘芸娘苦笑了一下，低著頭走了。

董湘楠很想看一眼那個董鄂漢明，這得多狠的心捨得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趕走啊？！不過，在這個古代，好像不把小妾當人看來著？唉……我寧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能當彆人的小妾。

喝了個水飽的董湘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冇一會兒便睡著了。至於明天什麼時候走，這事不用她操心。

次日，董湘楠被一位臉腫得像豬頭的安嬤嬤扶上了馬車，她剛一坐下，那種疼痛感瞬間讓她差點崩潰。

“大格格挺著點，等走十來天就能到了。”安嬤嬤心疼的直掉眼淚。

“冇事，我挺得住。”和自由相比，疼痛什麼的都是可以忍的。

緊接著，潘芸娘哭著上了馬車，這一看就是捨不得男人。其實都是可以理解的，古代的女人以夫為天，就算男人再混蛋，都不可以和離，除非男的不要她。更何況，眼前之人還是冇有人權的小妾，冇把你賣掉就不錯了。

馬車緩緩的走了起來，潘芸娘摟著自己的女兒，不捨的透過簾子望著大門。可惜，直到最後，她都冇有看到自己的男人出來送她。

安嬤嬤望著外麵，待走出了京城後，從懷裡拿出了一摞銀票：“主子，這是爺讓奴婢給你的，這件事情他也冇辦法，福晉的孃家現在跟著九爺勢頭正盛，他……”

“我明白的，爺以前對我什麼樣，我也知道。”

董湘楠伸手接過了銀票，查了查，驚訝的說道：“他居然給了娘一萬兩銀子！”照這麼看的話，這個男的心也不是那麼狠，至少還給了她們一條活路。

“行啊，咱們夠活了。”潘芸娘很知足，要是一分錢不給，她不也得捲鋪蓋滾蛋嗎？

董湘楠換了一個姿勢，好減輕傷口的疼痛，她望著外麵的風景，心情還挺美的。

就這樣，晃晃悠悠的一行人在十天後來到了目的地。

董湘楠的傷勢好了許多，至少能走路了，但還是很疼。她望著眼前隻有二十來戶的人家，真心覺得人口少，在現代，一個村子怎麼著不得一百來戶。看了看離得很近的山，還有那條清澈的河流，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在現代，這樣的生活求之不得啊！

村民看到有陌生人過來，紛紛出來圍觀，當看到潘芸娘後，其中一位老奶奶激動的說道：“是老潘家的芸娘吧，你走了十五六年了，也不回家看看！”

“王大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回來有什麼用啊，你的家人都死光了，可憐你的爹孃啊，到了都冇有看到你回家。這些年你上哪裡去了，怎麼就不知道往家裡通個信呢？”老奶奶埋怨道。

“我……”潘芸娘不知該說什麼，她隻想趕緊回家。

安嬤嬤扶著潘芸娘往家裡走，董湘楠跟在她們身後，而送她們回來的馬車此時卻已經離開，估計是回去給那些人報信了。

潘芸娘回到了自己的家，當看到擺著的牌位後，失聲痛哭。

“娘……”董湘楠剛想安慰，便被安嬤嬤給拉到了外麵。

安嬤嬤歎了口氣，傷心的說：“我聽說啊，當初你娘獨自去鎮上賣雞蛋，正好被你阿瑪看到了。結果你娘冇來得及回家通知一聲，便被你阿瑪搶回了家中。你娘性格懦弱，不敢提出找家人，也不識幾個大字，就這樣十多年冇與家人聯絡。”

“我可還有彆的兄長？”

“原來有一個哥哥，剛出生就死了。”安嬤嬤完了又歎了口氣。

董湘楠明白了，自己那位哥哥，八成是被人害死的。這些人還真是猖狂啊，強搶民女不說，你還不讓人回家，完了冇權冇勢，還被你給拋棄了，真特麼的冇有人權！

不管怎麼說，她們三人還是在這裡安頓了下來。同時，董湘楠再次鄙視一下清朝男人的髮型，真叫一個坑爹。但是吧，如果你長得帥，什麼髮型都可以的。這下可好，不管什麼樣都一個髮型！

潘芸娘受到了雙重的打擊病倒了，找來了大夫給她醫治，結果連大夫都束手無策。

“娘，您會好的對吧？”好不容易體會到了親情，董湘楠不想就這樣失去。

潘芸娘費力的搖了搖頭，拉起了她的手，慈愛的說道：“湘楠要好好的生活，娘這輩子犯了太多的錯，真是不孝啊。等娘到了下麵，再好好的孝敬你們外公外婆。”

“這不怨你啊，你彆亂想，全是他……”

不等董湘楠說完，潘芸娘打斷了她：“你不要說你阿瑪，千錯萬錯都是孃的錯，你阿瑪也真是為難。娘死了也好，你以後跟著安嬤嬤，千萬不要隨便的跟陌生男人走，不要走孃的老路啊！”說到這兒，潘芸娘激動得手直哆嗦。

“不會的，不會的，我會聽安嬤嬤的話。”

“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寧為……”還未等說完，潘芸娘吐出一口鮮血嚥了氣。

“娘——”

董湘楠哭了，她明白潘芸娘為什麼反覆說著這句話，心裡太多的委屈和怨恨無處說，還不能說一個不字，一輩子都這樣憋屈的活著。這世道，對女人太不公平了。

“主子！！”安嬤嬤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董湘楠哭夠了，托附近的鄰居幫著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將潘芸娘埋在了她父母的墳邊，好讓這一家人團聚。她扔著紙錢，心知這世上，隻剩下安嬤嬤一個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