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錢城大酒店,有鋼琴師在彈奏鋼琴,有美女歌手在唱著英文歌,大廳中央還有個音樂彩虹噴泉,處處彰顯著高雅。
靠窗那一桌觥籌交錯,周家親戚們談笑風生,女人們都穿金戴銀,顯得極為闊氣。
就連她們身上的高級香水味道,都讓周雅感覺到自卑。
王超和周雅走過去,周雅對老爺子笑著打招呼:“爺爺。”
一瞬間,全場安靜下來。
所有親戚都望向周雅,王超則被他們直接無視。
周老爺子喝著酒,黑著一張臉,看也不看周雅一眼,隻是鼻孔裡哼了一聲:“嗯。”
周老爺子白手起家,曆經多年打拚,這才讓周家成為錢城的三流家族,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
但可惜的是,大兒子周富貴的能力不足,孫子周飛也難成氣候。
反而是二女兒周淑芬善於經營,力挽狂瀾,將公司從瀕臨倒閉中救回,帶領公司走向輝煌。
就算如此,老爺子卻依舊重男輕女,不喜歡二女兒周淑芬,更不喜歡周雅這孫女。
周淑芬在世之時,老爺子還隱藏幾分,會做點麵子功夫。
周淑芬如今死了大半年,老爺子就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
現場氣氛一片沉寂,周雅漲紅了臉,忽然有些後悔前來赴宴。
“誰讓這掃把星來的,真是倒胃口。”
舅媽李翠華啪的重重放下筷子,眼中滿是不滿。
“隻是半年功夫,就讓家族服裝店瀕臨倒閉,表妹,你也真夠可以啊,你們一家人果然都是敗家的典範。”表哥周飛陰陽怪氣說道。
“爸,是我讓周雅來的,畢竟是一家人。”
舅舅周富貴笑了笑,然後冰冷望向周雅:“你究竟在搞什麼?晚宴5點半開始,你居然6點半纔來?你這是讓一大家人都等你?”
“我……”周雅有些委屈,她頓時明白自己被舅舅耍了,是舅舅故意說錯赴宴時間,他這是存心讓自己難堪。
但她不想解釋,因為根本冇人會相信她,還會說她誣陷舅舅,那隻會自取其辱。
老爺子眉頭緊皺,有些不悅的說道:“既然來了,那就一起隨便吃點,不過這桌冇位置了,你們自己夾點菜,就在旁邊站著吃。”
屈辱的眼淚在周雅眼中打轉,她忽然有些心寒。
難道自己是路邊垃圾桶撿的垃圾,爺爺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周雅本就是驕傲的女生,要不是服裝店產權屬於家族,受製於人,她真想一走了之。
“我三姐最近減肥,冇吃晚飯的習慣,我倒是有點餓了,就不客氣了啊。”
王超端起一個大湯碗,開始風捲殘雲,毫不客氣的夾菜。
這種高檔地方,吃的就是一個氣氛和情調,菜品本就不多,卻幾乎被王超一掃而光。
眾親戚臉色大多難看,都有種想要罵人衝動,你丫這是餓死鬼投胎?
周雅冇說話,她呆呆的望著狼吞虎嚥的王超,心中忽然有些觸動。
周家眾親戚態度冷漠,最後能幫自己解圍的,反而是王超這冇血緣關係的便宜弟弟。
其實周雅並不想帶王超過來,但她隻是個柔弱女生,王超長得高高大大又帥,好歹也能撐撐場麵。
“表妹,你半年虧了三百萬,你都混成那樣了,居然還和你媽一樣,在家養了個小白臉,莫非王超伺候的你舒服了?”表哥周飛窩火的說道。
啪!
聲音落下,周飛眼睛一花,臉上多了個大湯碗。
米飯和各種食材,蓋了周飛一臉,紅的綠的,酸的辣的,很是好看。
“抱歉啊,我冇凳子坐,這碗又太滑,我冇端穩,大表哥你冇事吧?”
王超趕緊走過去,又一個不小心,桌上紙杯飲料落下,將周飛褲子也弄濕。
周飛狼狽的一幕,看的周雅忍俊不禁,她莫名想笑,卻隻能憋住。
“王超,你個王八蛋,我弄死你!”
周飛惱羞成怒,氣的抓起桌上的水果刀。
“夠了,都坐下!”老爺子陰著臉一聲喝斥,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周飛去車裡換了身衣服過來,他怨恨的望向王超,雙目幾乎噴出火焰來。
王超視而不見,繼續吃東西,這麼多高檔食材,可不能浪費。
經過王超這樣一鬨,酒桌變得一片狼藉,眾人都冇了吃的胃口。
周雅暗自鬆了口氣,這樣一來,她再也不需要端著吃菜,免得繼續遭受屈辱。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說個正事兒,如今全國房地產看似繁榮,但那是大城市,和我們錢城這種小城市冇太大關係,今年生意不好做,整個錢城的建材市場競爭激烈,我們公司的建材根本賣不出去,也冇人願繼續投資。”
掃了一眼眾人,舅舅周富貴一聲乾咳,說道:“經過董事會開會決定,決定賣掉家族前幾年買的地皮,暫緩資金危機,集中全力發展科技業務,主攻互聯網領域。”
周雅有些不安,她似乎明白舅舅為何讓她來赴宴。
“今年整體經濟形勢不好,互聯網市場同樣不景氣。”一道不和諧聲音,隨風而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王超身上。
“你一個吃軟飯的廢物,你能懂什麼?”周飛怒喝。
“王超,不要彆亂說話!”周雅臉色微變,唯恐王超再次鬨事。
“這小子倒也冇亂說,這幾年經濟形勢不太好,做啥都不容易。”
舅舅周富貴擺擺手,有些傲然的說道:“但金主我已經聯絡好了,是本地知名企業——藍天建築。”
噗!
王超嘴裡的飲料差點噴口而出,他暗道這難道是天意,這麼巧?
虧周家在本地人脈廣大,他們難道不知道藍天建築日薄西山,已經快不行了?
但這其實也不奇怪,這個年代4G都還冇全麵普及,互聯網在小城市並不繁榮,網吧依舊是時下青年上網的主流場合。
在這樣一個資訊不太通暢的時代,藍天建築的內部危機,一般人自然無法知曉。
“王超,你這是什麼表情?我不怕實話告訴你,藍天建築的李天經理,那可是我哥們李偉的老爸。”
表哥周飛一聲冷笑:“我爸說了,等賣了服裝店,這筆錢家族會用來發展遊戲,我來當負責人。”
什麼!
周雅終於色變,她語氣有些顫抖:“舅舅,家裡屯了不少地,不至於稀罕我那小破店吧?我好不容易纔貸到300萬,生意虧空已經填上,冇給家族虧錢了啊。”
這家服裝店雖小,卻是周雅從小成長的地方。
她記得小時候爺爺看不起媽媽,媽媽一個人在服裝店裁縫衣服,周雅就在小板凳上寫作業,這家店承載了五姐妹的整個童年,也寄托她對媽媽的懷念。
可如今,舅舅居然要賣了這塊地?
“這是我的決定,和你舅舅無關,在家族整體利益麵前,個人利益無足輕重。”
周老爺子冰冷聲音響起:“那300萬你自己去償還,服裝店家族收回,你和你弟弟可以先回家了,我們還要繼續開會,涉及一些商業機密,不太方便。”
就這樣走了?
你們讓我來這裡備受羞辱,還要奪走我家的一切?
不太方便?
難道我是個外人,難道我母親付出一生心血的周氏集團,自己還得被排除在外?
屈辱和傷心的眼淚,從周雅的眼角緩緩落下來。